可是當時榮妃舍不得,便暗中使了這樣一條計策,讓晉氏的女兒代為遠嫁。
多年來一直對榮妃推心置腹的晉氏,這個時候才知道宮中女子心機之重,芥蒂由此而生。
豈知不過多久,漠南蒙古巴林部也來求親,榮妃的女兒還是沒能逃過遠嫁。
不久之後,三阿哥胤祉開府,晉氏在榮妃宮裡自是無趣,但榮妃卻不想放她出宮,生怕她設計和碩純禧公主的事情,被康熙獲知而失寵。畢竟康熙最是厭煩這些事情,可是自己确實也不想看着晉氏在眼前晃悠,便把她送去了鹹安宮做了掌事女官,說是到了合适的時候再送她回府。
這樣的安排,自然是不想讓她有機會遇見康熙,或借由恭親王常甯的口把這事情讓康熙知道。
闵敏記得了,鹹安宮的衆人背後皆有故事,卻不曾想到晉嬷嬷的故事,竟然如此輾轉糾結。
忽然心中一動,那麼自己被送去鹹安宮,到底又有什麼隐情?
“後來的事情,你約莫都知道了。”海善貝勒的側福晉道,“恭親王薨逝之後,福晉本就是要回府的,恰巧你又出事了,福晉心中不忍,就去找了榮妃。”
闵敏不說話,她不是不想說,而是真的說不出話來。
她現在心裡頭就在盤算幾件事,為什麼晉嬷嬷,也是晉氏要把自己送到鐘粹宮,她明明知道自己隻想安安靜靜的混到退休。晉嬷嬷到底和榮妃說了什麼,以至于榮妃不惜讓自己在康熙的面前露臉。晉嬷嬷為什麼認定了自己會過來,讓側福晉告訴自己這一番話又是為了什麼。
還有,自己背後到底隐藏了什麼故事,那些躲在闵敏大腦皮層陰影裡的記憶,到底是什麼
忍不住在肚子裡狠狠的歎了口氣,紫禁城好可怕,求放回二十一世紀的地球。
或許是因為沒有辦法照顧自己的媽,也或許是和晉嬷嬷畢竟有過推心置腹的美好,闵敏還是按照自己老家的舊俗,認真的為晉嬷嬷守着,且不說香火未斷,就連貢品都是闵敏自個兒采辦準備,一樣樣都盡力去做了。
終于過完了七七,闵敏繼續回到乾清宮當差。她打心眼兒裡是希望一切可以恢複如常,隻可惜,晉嬷嬷的死讓她不得不重新考慮出宮以後到底要怎麼辦。
當年的夏冰離鄉背井去求學,然後又在異地創業,雖然也是陌生的環境,但是依靠大學時期積極參加各種活動所累積起來的人脈,在她創業的時候起到了很大的作用,可是現在這個時候,闵敏去哪裡積累人脈,這樣的創業,未免難度系數也太高了一點。
這一日奉命去給德妃送了幾樣點心,回來的路上一邊走,一邊想着各種叫她煩又無解的事情,實在是覺得頭疼,不知不覺,竟然走到了鹹安宮。闵敏擡頭一看,一年多沒有人住,看起來不僅破敗而且潦倒。輕輕推門進去,空落落的園子雜草叢生,一晃眼,似乎裡頭還坐着晉嬷嬷,一臉慈愛地看着小安子和小福子邊打掃,邊輕聲地嬉鬧。這個時候,自己要麼就是靠着廊柱坐着翻翻舊書,要麼就是用一個小爐子給大家炖點東西吃。
真的好像就在昨天啊,闵敏心裡頭輕歎一聲,緩步走進園子,輕輕掩好門,走到廊柱邊,就這樣席地而坐。闵敏并不知道自己想在這裡做什麼,是懷念,還是思考,或者根本什麼都不想做,隻是自個兒呆一會。唉,大約也隻有鹹安宮和晉嬷嬷,會由着自己做這些不合規矩的事情。
正發着呆,忽然有些細碎的聲音從門邊傳來。
“姐姐,就在這裡說話合适嗎?”
“放心,鹹安宮這裡不會有人來的。”
“我們還是進去說話吧。”
“你這丫頭傻啊,誰不知道鹹安宮晦氣。”
“可是我看洪鄂闵敏不是挺好。”
“你忘了,她大過年的被丢到慎刑司去過,差點兒連小命都丢了。”
“對哦,也是。姐姐,你喚我來可是師傅有吩咐?”
“嗯,師傅說,闵敏先由着她去吧,她既是三阿哥的人,總有一日會向小金子他們傳遞消息,屆時抓個現行就是了。倒是景陽宮那裡要多留點心,師傅總是覺得燕子這妮子不尋常。”
“按理說,燕子是德妃挑的,應該沒有問題吧。”
“師傅說,燕子本來是沒有什麼問題,可是自打到了景陽宮當差之後,和洪鄂闵敏走的極近,關系也好,洪鄂闵敏去了乾清宮之後,良嫔并沒有信任新調過去的嬷嬷,反而更聽燕子的話。你在小廚房裡留心一下,看看燕子有沒有去見闵敏。“
“好的,我知道了。”
“還有,扶月姐姐會再撺掇永和宮那位主子帶着她多去乾清殿,或讓萬歲爺來永和宮用膳,你也要想法子讓洪鄂闵敏多到禦前伺候。”
“姐姐,不是說不要理她了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