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章(第1頁)

你究竟是什麼人?

康熙為什麼會問這樣的話?

闵敏跪在地上,背脊已經出汗,一陣涼意從脊椎處散開。

“什麼叫做以後萬一有糾葛,自己就可以避嫌?糾葛是什麼?你又要避的什麼嫌?”

闵敏是真的懵了,這個問題後面好長的一串坑。

自己雖然是禦前侍奉,但是後宮不可幹政的信條一樣适用于女官。所以,自己隻能憑借折子上的标簽和大臣的署名進行分類,而沒有看過折子内容的她,是絕對不會知道朝中已經開始湧動的各方勢力。即便四阿哥和八阿哥留守京裡理政的時候,是闵敏和稱心伺候着,如果就憑這一樁,闵敏能夠說出這樣的話,未必也聰慧的過了頭,按照自己這樣的出身,實在是說不通。

或者說聽到風聲,那也說不過去,按照那些小說什麼的,四十六年好像九龍奪嫡這件事還沒有浮上水面,畢竟皇太子還擱在那兒呢。别的皇子至少明面上是看不出什麼端倪的,自己又能聽誰說呢,即便是能夠聽來,這私通消息的罪名也是背不起。想想那些戲裡頭,蒸的煮的投河的,就連死都要吃盡苦頭,自己好怕怕

“闵敏,萬歲爺眼裡揉不得沙子,你有什麼話,最好是據實回答,聖上英明,自有聖裁。”魏珠适時的插話,毫無疑問啦,這個肯定是康熙授意的。這個闵敏到底什麼來頭,居然要擺這樣大的陣勢,也太詭異了。

“魏珠。”康熙忽然喊了一聲魏珠的名字。

“。”魏珠便開始說話,“洪鄂闵敏,原來是正黃旗包衣敖佳庫司婢子侍葉赫那拉氏的女兒,而葉赫那拉氏,則是葉赫布揚古的後人,根據祖宗的法度,本是世世代代納入奴籍的。庫司與鑲紅旗佐領洪鄂度更關系極好,知道他的獨生女兒要入宮,心裡很是舍不得,便說要不從自己婢子所生的女兒中挑一個。結果你得了消息自告奮勇,條件是過繼到洪鄂家之後,不僅自己要脫了奴籍,你的額娘也要,于是你和你額娘一起改了姓氏,你額娘改作納喇氏,你改作洪鄂氏,借此脫了奴籍。冒名頂替入宮,本是殺頭的大罪,萬歲爺知道之後,憐惜你孝順額娘,便法外施恩,豈知你入宮,竟還有其他的内情“

魏珠這一番話,先前已經說過,也讓闵敏越發覺得其中頗多蹊跷,如今他重提舊事,讓那些蹊跷越發清晰了起來。首先,正黃旗的人怎麼會跟鑲紅旗的人交好,然後,冒名頂替入宮這種大事,豈是一個佐領可以做到的,康熙不追究,分明就是放長線釣大魚。還有,他們既然查了那麼多,肯定會查到自己平時說的那些關于自己額娘的事情,十之八九都是胡說八道,無數次的欺君大罪,自己這小身闆,隻怕是背不起啊。

“你曾說,你的各種手藝皆是額娘所傳,但是你的額娘不僅不通藥理,連字都不識,若非有幾分姿色,也未必會被庫司瞧上了,以至于能生下你姐弟二人。而宮中你所表現出來的種種,皆與入宮之前判若兩人,你到底是什麼人?”

闵敏額頭的汗已經出了一撥、幹了一撥又出了一撥,這話是決計圓不回去了,那要怎麼辦?

怎麼辦?怎麼辦?怎麼辦?

“闵敏。”魏珠的聲音忽然恢複的以往的溫和,“萬歲爺在這裡問話,你有什麼是不能說的呢?”

是啊,他是康熙啊,他是在薩滿時代就會學習幾何的康熙啊,皇帝的腦袋一定會有和正常人不一樣的地方,或許,他可以接受真相呢?

豁出去了。

闵敏想到這裡,直起了身子,認真看着康熙的眼睛道:“回皇上,如皇上所察,奴婢不僅和入宮前的洪鄂闵敏判若兩人,如果說的透徹些,或許根本就不是一個人。”

“那,你是誰?”眼瞧着闵敏表情奇異,康熙反而放松了身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