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熙輕輕吃了一口,望着盤子裡的百合淬李子,忽然道:“前陣子斥責了老八,連良嫔這孩子孝順,這幾日不知心裡可好受些了嗎”
闵敏一愣,怎麼忽然想起八阿哥了?
魏珠卻接話道:“萬歲爺既知八貝勒爺孝順,想來他也不會有隔夜的不悅的。”
不悅?魏珠說話好輕巧,闵敏心想,她大約記得,康熙盛怒之下,似乎罵了類似良嫔出身貧賤,然後八阿哥是類似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之類的話吧,可是,八阿哥不僅是良嫔的兒子,也是康熙的啊,唉,真是吵架沒好話,一不小心連自己也罵了。
“魏珠,傳旨,過幾日,讓太子廢太子和八阿哥來見朕。”康熙的視線并未離開那盆李子。
“。”魏珠道。
“朕有些乏了,你們都下去吧,魏珠陪着就好了。”康熙又道。
過了幾日,康熙召見了廢太子和八阿哥,闵敏并沒有随侍在側,因為德妃回來了。她按照康熙的吩咐,又借着探視十四阿哥的由頭,帶去了對德妃為國祚祈福的賞賜,赤裸裸的打一巴掌賞一顆糖的節奏。相比前次過去探十四阿哥,這一趟差明顯要難受的多。當然其中最重要的一點是,康熙親自召見了廢太子和八阿哥,而德妃心尖尖上的十四阿哥,竟然隻是差了跟前的女官過來瞧瞧。
當然,還有另一層是闵敏不曾想到的,前次過來探十四阿哥時候,孤男寡女的暧昧,以及宮中流傳多時她一心想要攀附皇帝的傳聞,讓德妃在天生警覺性的作用下,進入了防禦模式。
“德妃娘娘吉祥,十四爺吉祥。”闵敏去的時候,德妃正和十四阿哥坐在院子裡賞菊,瞧着這院子裡擺的菊花,開得姹紫嫣紅、嬌豔熱情,毫無一絲傳說中清冷隐士的高潔之姿,真是在這宮牆裡頭呆久了,任是誰都逃不脫沾染了奴性。
德妃沒有看闵敏,直到扶月在自己身後站好,才慢條斯理地道:“起來吧。”
“謝娘娘。”闵敏半蹲着的腿肯定是酸的,可是這個節骨眼上不知怎麼就賭上了氣,故意慢慢起來,配着她那副精緻面孔和溫柔嗓子,竟讓德妃覺得有幾分撩人的意思,一副彎彎長長的眉毛不禁蹙了起來。
若說當場還有什麼人沒有覺得氣氛的異樣,大約隻有十四阿哥了,他興緻盎然的站了起來,徑直走到闵敏跟前:“上次的點心吃完呀,額娘小廚房裡頭送來的東西愣是入不了口了,爺這口味,約莫是被你養的刁了。方才還在和額娘說,記得那年和皇阿瑪、十三哥在啟祥宮裡頭賞銀杏,隔日裡便是額娘的壽辰,你當時的手藝真是叫人驚豔。這頭正想着,料不到你竟來了,真是好得不得了。讓爺看看,今兒你又帶來了什麼?”
闵敏福了福身子,那答話的神态倒沒有一絲不妥:“回十四爺,皇上聽說十四爺的傷好的差不多了,想來多日為了養傷忌口忌的厲害,嘴巴裡頭沒有什麼味道,便差奴婢做些可口的小食過來,緩一緩十四爺口舌之間的氣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