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兒,不過是試探一下這個皇太子,是不是感覺了皇帝對他串聯朝臣的不滿。哪曉得又會在屋内,聽到外頭長泰那樣一番大逆不道的說話,皇太子呢又一味袒護沈天生等人。這種狀況,自然是讓康熙很是心累。
闵敏瞧在眼裡,不由感歎,自己平百裡受了闵敏真身的記憶,已覺得不堪負累。可是看看康熙,明明已經對這個皇太子十分之不滿。甚至動用了多個阿哥,對他明裡暗裡的調查或分權,就是下不了決心廢了他,這種糾結也是可憐。對了,康熙要考慮的不僅僅是把太子廢掉這件事,還有其他幾個皇子的較勁。上回廢太子的時候,八阿哥的冒頭也是讓人有一種措手不及的郁悶,二廢太子,隻怕大家的勢頭會更加高漲。
哎呀,二廢太子是什麼時候來着?闵敏忽然又意識到了這件事情,以及二廢太子這件事和闵敏那個奇葩背景之間,不知道有沒有什麼千絲萬縷的聯系。
如果說前頭自己能夠保持安靜的,未嘗不是因為太子在位。可是到了後面,才是諸多勢力真刀真槍幹架的時候,已經身處禦前的這個大棋子,是絕對不會被放過的呀!
怎麼辦才好!面對那些個記憶要怎麼辦才好!面對後頭的事情要怎麼辦才好!
闵敏的頭又疼了。
太子退下之後,康熙也累了,就留魏珠一個人陪着,所有人都被遣出了别墅。闵敏本以為自己會被留着問些什麼,還在心裡嘀咕着要怎麼應對才好,哪知康熙也對她揮了揮手,讓她退下。
左右也是無事,瞧着天色尚早,闵敏便繞過灤河北岸的别墅區,走到北邊不遠處的山坡上坐坐。其實也不知道要在那裡做什麼,隻是想找個地方一個人呆着吧。離開行宮的時候侍衛本想攔着,但是看她是康熙跟前的紅人,象征性地叮囑兩句便由她去了。
山坡上的景緻倒是不錯。遠遠的瞧過去,草原上的花兒開的爛漫,夾雜在濃淺摻雜的綠色裡頭煞是好看。或者說,對闵敏而言,這番景緻要比喀喇和屯行宮裡頭的小金山,要讓人覺得舒暢。
闵敏看着草地連碧空,又看了看明朝舊城遺址,本來想着是要散心的,大約是想着要散心的吧,結果反而越發無趣起來。一座小小的駐跸城鎮,都有着數百年歲月都沒能磨滅的前塵往事,何況是自己這個穿越時空身負兩副記憶的人呢?
即便自己下意識的不想去梳理那些複雜至極的關系,但是它們還是會亂糟糟的冒出來,讓闵敏苦不堪言。
忽然,一陣清脆的歌聲隐約傳來,闵敏眯着眼往遠處看,隻見一個小小的身影正趕着一群羊在山坡的向陽處溜達。闵敏覺得有趣,便站起身拍拍屁股往哪裡走去。走的近了,才發現,是那個真的闵敏的記憶,驅使着自己往哪裡去,因為八歲以前的那個小丫頭,便是整日裡這樣趕着羊群或東或西的走着。
一身褐色袍子的小孩兒,估計也就是六七歲的模樣,他瞧見了闵敏先是愣了一愣,然後轉了轉眼珠子,小跑着過來行禮。闵敏瞧他生的可愛,心裡頭又有一個聲音說,這不過是個看着機靈的尋常孩子,便席地坐下,拍了拍身旁的位置,示意那孩子過來坐一會兒。
那孩子倒也不怕生,過來行了個禮,先是咕噜噜說了一串不知道什麼話,見闵敏滿頭霧水,便撓了撓耳朵,又道:“姐姐可是那行宮裡頭出來的貴人?”
闵敏點了點頭,心想那孩子方才說的大約是滿語或者蒙語吧,那闵敏的記憶進了自己的大腦,隻是沒能把聽懂滿語和蒙語的能力一并帶了進來,倒是有些可惜:“你叫什麼名字?”
“紮哈裡。”小男孩坐下,脆生生地回答。
闵敏一愣,這不是那個闵敏最初的名字嗎:“你怎麼會叫這個名字?”
小男孩想了想,說:“額娘說,小石頭堅硬,天生天養,長命百歲,所以叫紮哈裡。”
原來紮哈裡是小石頭的意思,闵敏笑了:“你額娘可疼你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