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邊伺候兩位爺的茶水,一邊聞着山楂的酸甜氣息,闵敏真是越發餓了。
面上忍得住,可腹鳴如鼓真是掩飾不住,闵敏的尴尬神色尚未浮現,十四阿哥已經開口:“九哥是自己人,你也不用拘泥什麼規矩,趕緊吃吧。”
闵敏看了一眼九阿哥,他低頭喝了一口茶水,輕輕點了點頭。
十四阿哥又道:“沒事的,你快吃吧。”
闵敏這才福了福身子,饬起自己的涼面,随後避到角落,三兩口就匆匆打發完,乖乖回到石桌旁邊,繼續伺候着茶水。
十四阿哥終于開口:“今兒下午皇阿瑪誰都不見,隻讓你伺候着,他這是怎麼了?”
闵敏幾不可見的皺了一下眉頭,十四阿哥這是一如既往的魯莽,還是已經不遮掩對康熙的刺探。她輕聲回話:“萬歲爺午間有些乏了,于是便打了個盹,師傅有别的差事要辦,就叫奴婢在禦前守着。”
十四阿哥看了一眼闵敏,她何止是神色無異,簡直鎮靜的不合常理。他喝了一口茶,似乎隻是順口一提罷了:“皇阿瑪的起居事項,不是有專人伺候,魏珠怎麼讓你去守着?”
闵敏不緊不慢的說道:“這趟出來,随駕的人手帶的少,奴婢除了例行的差事,也和稱心以及輪值萬歲爺的起居事項。”
九阿哥放下杯子,忽然插嘴:“如此說起來,皇阿瑪真當你是貼心人一般。想想我們這些個皇子公主,竟無一個比你與皇阿瑪更親近的。”
闵敏為九阿哥斟滿了茶:“九爺說的哪裡話,奴婢左不過是個伺候雜務的,哪裡能與諸位天家血脈相提并論呢。實在是折殺奴婢了。”
九阿哥冷不防捏住了闵敏斟茶時垂下的那枚扳指,兩指把玩着道:“如果我沒記錯,這可是廢太子盛寵的時候都沒能讨來的東西,皇阿瑪随手就賞了你。單是這個,就是獨一份的恩榮,我們這些天家血脈,真是望塵莫及。”
十四阿哥從九阿哥指間取過這枚扳指,輕輕放下:“皇阿瑪賞東西,不過都是圖一個高興罷了,哪裡來這許多講究。”
九阿哥哼了一聲:“别說賞東西,皇阿瑪就算是早上起來穿鞋,先穿左腳還是先穿右腳,都大有講究着呢?難道你真的就打算這樣裝聾作啞嗎?”
後頭那句話,似乎是沖着十四阿哥說的,但是闵敏分明覺得九阿哥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,火辣辣的灼熱難受。
十四阿哥微微蹙眉:“八哥說過了,有些事,來日方長。”
九阿哥又哼了一聲,将杯中茶水一飲而盡,重重擱下杯子站起身:“罷了,我也不在這裡妨礙你們說些體己話了,省的惹人讨厭。”
臨走,他的手,在十四阿哥的肩膀上重重按了一下,又輕輕拍了兩下,才不緊不慢的走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