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四阿哥笑了笑:“無妨,有你便可以。”
闵敏并不搭話,把茶具和陶罐放好了之後,就專心看火。過了一會子,水就開了。闵敏取了一些腌制的姜片放入小壺,用熱水沖調,再倒入十四阿哥的茶盞中。随後在碳爐上加了一塊石棉闆,讓水熱着,自己站到一邊。
十四阿哥喝了口茶,贊道:“辛中帶甜,暖口暖心,也虧得你這份心思,才讓這姜茶也别有一番風味。”
“十四爺過獎了。”
十四阿哥一飲而盡,輕輕用茶杯敲擊桌面。闵敏看了他一眼,過去提了茶壺,正要加水,手又被捉住。
抽出茶壺的手柄放到一邊,将闵敏雙手包裹在自己的手裡頭,十四阿哥柔聲道:“你真當爺是來喝茶的?”
闵敏的手背感受着十四阿哥掌心的粗粝,有一種陌生的寬厚,她眨了眨眼睛:“爺難道不是來喝茶的嗎?”
十四阿哥不禁失笑:“我可是聽說你郁郁寡歡,過來陪你說話的。”
闵敏垂下眼簾:“其實也沒有什麼事。”
“不能跟我說嗎?”
闵敏搖搖頭。
“那就說說看。”
闵敏想了想,才道:“前幾日淑惠太妃薨逝,皇上辍朝三日。奴婢忍不住想到,五十年的這個時候,良妃娘娘正纏綿病榻,最終還是沒能捱過冬天”
“後來,皇阿瑪還斥責了我們兄弟幾個,隻因為我們一直在八哥府上”十四阿哥忽然緊了緊眼神,語調都變了。
闵敏卻沒有意識到這一點,兀自說着:“良妃娘娘一生都陷在宮裡頭,常年冷落,也不知道受了多少見不得光的憋屈。後頭幾年,總算是盼得萬歲爺多瞧了幾眼,可是終究還是”
十四阿哥見闵敏眉目哀傷,有些心疼:“你也不用太難過了,良妃最後還是晉了妃位,這份榮耀,對皇阿瑪而言,已然不易。”
“良妃娘娘,要的哪裡是這樣的榮耀,她早年得到寵幸,卻很快湮沒在後宮繁花裡頭。膝下雖有一子,卻因為位份不高不能留在身邊撫育。這種寂寞,噬骨蝕心,那幾千個冷清的夜裡頭,都不知道她這樣心思細膩的人兒,是怎麼過來的。”
十四阿哥仔細瞧了瞧闵敏,收緊了手掌:“你放心,我定不會讓你捱這樣的寂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