姨父坐下後,我們就開始喝酒。果然是好酒,味道純正,回味悠長。我雖然還不懂酒,可是好喝不好喝還是能嘗出來的。
姨父喝一口在嘴裡砸吧很久才咽下,就好像很舍不得似的。
他話不多,對于把我趕出家是一個錯誤的事,沒有解釋一個字,不像三姨說了一遍對不起,一會兒就又說一遍。
不過,一杯酒進肚後,他說起了自己:“在物資局,我是一個小幹部,市裡不可能再對我給予安置,因為已經五十歲,到了日暮途窮的年齡,沒什麼培養價值了。因此,我很快就會提前退休。”
“想想還有漫長的路要走,我還很不甘心就這樣退下來無所事事地等死,還想做點事。我想着,有合适的位置,搞個餐館什麼的,自己過得充實,還有錢賺,何樂而不為?”
“你三姨這個物資大廈的營業員,估計還能撐段時間,因為要把那麼多的庫存處理掉,沒有個一年半載是完不成的。”
我端起酒杯跟姨父碰了一個,說:“姨父,我支持你!”
“不能隻在嘴上說,要落實在行動上。”
“隻要你開餐館,我堅決辭去一号餐廳的工作,幫你創業!”
“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。”他舉杯主動跟我喝了一杯。
這頓飯吃的時間很長,最後隻剩下了我和姨父,他們全都跑着去看電視了。
當然,那瓶姨父珍藏了二十年的好酒根本不夠,又拿了一瓶喝幹後才結束。我一看時間,已經是晚上的九點。
我要走,可是姨父喝多後話就多,一件事說個兩三遍還說不完。我不好意思告辭,隻能聽他說。
又過了一個小時,姨父的說話聲突然少了,而且是斷斷續續的,我一看,原來他在打瞌睡。
三姨扶他去卧室後,我才離開。
我走的時候,佳佳坐那裡看電視,根本就沒有瞄我一眼。表妹月月送我到樓下,一直問我一個人走能不能行?我告訴她沒問題後,她才轉身回樓上。
這段路那天晚上已經走過一次了,也算得上是輕車熟路。但是,我走得很慢,一邊玩一邊走,反正去了賓館就是睡覺。
大概是十一點,正在我要橫跨馬路進賓館大門的時候,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:“肖成,你這渾蛋,還知道回來呀!”
随着聲音,陳小紅出現在了我的面前。
我端詳她一會兒,說:“是你呀,這麼晚了,怎麼還沒回你姑姑家?”
“你從上午走了,到現在才回來,還問我怎麼沒回姑姑家?你說你不回來,我能放心麼?從下午五點多,我就站在這裡等你,這都過去了六個小時,你才優哉遊哉地回來。”
“沒有聽到你一句問候的話,倒問我為啥沒走?你,你的心可真大!”稍微停頓一下,她接着說:“是不是在你三姨家,由你表姐表妹陪着,把我忘得一幹二淨了?難道你就不知道有個牽挂你的人在這裡焦急地等着你麼?”
我倚靠在一棵樹身上,甕聲甕氣地說:“我去我三姨家,你有什麼不放心的?”
“肖成,你說這話…讓我好傷心啊!你走的時候,我明明和林助理在一起,你隻是跟她說話,臨走連看我一眼也沒有,更不用說和我道别了。我眼巴巴地看着你去了公交站,又眼巴巴地看着你上了車。”
“弟,你找到家了是麼?”
說着,她竟然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樣“嗚嗚”地大哭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