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!”青面人察覺不對,想退,卻被符文纏住腳踝。
血燈裡的火苗“轟”地炸開,黑煙凝成鎖鍊,反過來纏上他的脖子。
他慘叫着倒在地上,青灰色的皮膚開始剝落,露出下面森森白骨。
“你,你怎麼會我的血魂術!”
“我不會。”蘇淵抹去嘴角的血——剛才畫符文耗光了他所有靈氣,“但有人會。”
青面人瞪着他,最後一縷黑煙消散在風裡。
玄珠“叮”地落回蘇淵掌心,表面暗紋暗淡下去。
他踉跄着扶住桌角,看向門外——老吳頭的呻吟聲沒了,隻餘風吹過草葉的沙沙響。
“老吳頭”他剛邁出一步,眼前突然發黑。
最後一刻,他看見玄珠發出微弱的光,照在地上的血字上——那是青面人臨死前用指甲劃的:“玄珠星髓鎮北要你命”
再醒來時,蘇淵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雕花大床上。
帳子是月白色的,繡着纏枝蓮,有股淡淡的沉香味。
他想坐起來,卻發現渾身像被抽了筋,連手指都擡不動。
窗外傳來腳步聲,有人掀開帳子,露出張陌生的臉——是個穿青衫的中年人,眉間有道刀疤,正端着碗藥,眼神像看獵物似的盯着他。
“醒了?”中年人笑了笑,“鎮北将軍要見你。
蘇淵是被一陣刺鼻的藥味嗆醒的。
他喉嚨像塞了團燒紅的炭,渾身筋骨酸軟得仿佛被抽去了主心骨,連睫毛顫動都要費盡力氣。
意識回籠的瞬間,首先撞進感官的是錦被下細膩的觸感——這不是礦場裡硬邦邦的草席,也不是藥鋪後屋黴味熏天的木闆床。
他緩緩睜開眼,月白色帳子上的纏枝蓮紋在視線裡漸漸清晰,沉水香混着藥材的苦,在鼻尖若有若無地飄。
“這是…”他想撐起身,手臂剛動就傳來鑽心的乏力,額角沁出冷汗。
目光掃過屋内,靠牆的植木架上堆着半人高的古籍,泛黃的符紙零散鋪在案幾上,有幾張被穿堂風撤起,輕輕飄落在牆角。
然後他看見了王烈。
那道蜷縮在牆角的身影讓他呼吸一滞。
從前的王烈是礦場裡最壯實的漢子,肩寬背得動三筐赤銅礦,此刻卻像團被揉皺的破布,灰撲撲的粗布衣裳沾着暗紅血漬,眼神空洞得像口枯井。
“王大哥?”蘇淵啞着嗓子喚了聲,聲音裡帶着自己都沒察覺的緊繃。
王烈緩緩擡頭,喉結動了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