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章(第1頁)

雲嶺鎮的風雪比岩穴外更兇。

蘇淵推開通往二樓的木梯時,靴底沾的雪水在青石闆上洇出深灰痕迹,老疤的笑臉就着燈籠光從樓下飄上來:

“客官這趟山行辛苦,小店後屋有熱湯,再給您溫壺老燒?”

他盯着老疤眼角那道從眉骨貫到下颌的刀疤——白天在鎮口問路時,這道疤還隐在絡腮胡裡。

蘇淵摸了摸懷裡發燙的玄珠,喉間泛起甜腥,那是昨夜吸收妖氣後殘留的反噬。

“不必。”他把錢袋拍在櫃台,“要最靠裡的房間,窗棂得能拴繩。”

老疤的手指在錢袋上頓了頓,指甲蓋泛着不健康的青灰。

“三零二房,正對後巷。”

他扯過鑰匙串,銅鑰匙碰撞的脆響裡,蘇淵聽見後院柴房傳來細碎響動,像有人在搬動酒壇。

推開門的刹那,玄珠突然重重一震。

蘇淵反手鎖門,借着月光掃過屋内:

褪色的紅帳半掩木床,牆角炭盆裡的餘燼還泛着暗紅,床底積着半指厚的灰——分明是久未打掃的模樣,可老疤說“客官來得巧,昨日剛換的新被”。

他蹲下身,袖中兩粒迷魂砂順着指縫滑進床底積灰,又将三枚爆裂丹分藏在商台、梁上、門後。

玄珠貼在胸口,震動頻率越來越快,像心跳撞着塊燒紅的鐵。

窗外風雪呼嘯,卻掩不住樓下傳來的低語,混着酒壇滾動的悶響:

“…那小子帶了傷,今夜動手最穩妥。”

“堂主說星髓現世必有異兆,若真在他身上”

蘇淵的手指扣緊床沿。

他想起岩穴外那隻白狐的眼睛,想起李守義追殺時眼裡的貪婪——原來從青岚礦場逃出來的每一步,都踩在别人布好的網裡。

子時三刻,更鼓剛敲過。

玄珠突然灼痛,蘇淵從床上彈起的瞬間,窗紙“嗤”地裂開道縫,三支淬毒透骨釘擦着他耳際釘進牆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