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2章(第1頁)

“雜役…”趙元清對着空了的丹爐輕聲呢喃,指甲深深掐進掌心。

他突然想起今早蘇淵看丹爐的眼神,那根本不是雜役該有的目光——那是獵人看獵物的眼神,是要吃人的。

丹房外的風掀起竹簾,漏進一縷晨光。

蘇淵跟着林藥師走進内堂時,沒注意到趙元清正站在廊下,望着他的背影,眼底翻湧着連自己都沒察覺的懼意。

丹房内堂的檀香混着殘餘的丹香,在青磚地上拉出細長的影子。

林藥師反手關上雕花木門,轉身時袍角帶起一陣風,将案頭的《百草經》掀得嘩啦作響。

“坐。”他指了指竹編的蒲團,自己卻沒坐,背着手在青石闆上踱了兩步,忽然停住:

“三轉回春丹的丹方,你從哪兒得的?”

蘇淵坐在蒲團上,腰杆繃得筆直。

他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——三天前在雜役房梁上翻出的那張泛黃紙頁,此刻正壓在腰間玄珠下,隔着粗布短打貼着皮膚。

那紙頁邊緣焦黑,前半段的丹方缺了七處,是玄珠用三夜時間,将他挑水劈柴的體力轉化成靈氣,才補全了最後幾筆。

“回林師叔,是在雜役房舊書堆裡撿的。”

他垂着眼,盯着自己磨破的鞋尖,“當時隻當是廢紙,後來試着補了補。”

林藥師的手指叩在案幾上,一下,兩下。

蘇淵能看見他喉結動了動,像是有什麼話要沖出來,又硬生生咽了回去。

直到檀香燒到第二柱,老藥師突然蹲下來,與他平視:“小淵,我收你當親傳弟子如何?”

蘇淵的呼吸頓住。

他不是沒想過拜師。

在礦場時,他見過太多修士踩着礦奴的血往上爬,知道有個靠山意味着什麼。

可玄珠的秘密他摸了摸腰間發燙的珠子,那是他在赤銅礦脈裡用斷了三根鎬頭才摳出來的。

若拜了師,每日要向長老彙報行蹤,丹房的每味藥材都要登記在冊,玄珠的異常根本藏不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