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霧未散時,監察組的隊伍已出了宗門山門。
蘇淵走在隊伍中間,玄色道袍被山風吹得獵獵作響。
他右手始終虛按在腰間儲物袋上,那裡躺着葉輕塵給的“監”字令牌,更藏着溫熱的玄珠。
昨夜觀星塔上的心悸還未褪去,此刻每一步踩在青石闆上,都像踩着李長風藏在暗處的刀刃。
“蘇師兄。”
極輕的耳語擦着耳際掠過。
蘇淵側頭,見慕容婉兒不知何時湊了過來,發間銀鈴在晨霧裡泛着冷光。
她垂眸盯着自己的繡鞋尖,指尖悄悄勾了勾他的衣袖:“我昨日翻了丹房最頂層的禁典。”
蘇淵喉結動了動。
這小丫頭向來膽大,丹房典籍分三六九等,最頂層的“玄鐵櫃”連執事都未必能開。
他不動聲色地用餘光掃向隊伍末尾——那裡走着個灰袍老修士,腰背佝偻如枯松,正是青羽子。
從出發到現在,這老丹修沒說過一句話,連水囊都沒掏過。
“青羽子。”慕容婉兒的聲音細若蚊蠅。
“百年前《禁術輯錄》裡夾着張殘頁,寫着‘血煉之道,青羽為引’。”
她袖中指尖掐進掌心。
“我聞過他身上的味道,像像丹爐裡燒過血晶的焦甜。”
蘇瀾後頸驟起一層雞皮疙瘩。
他裝作整理護腕,不着痕迹地回頭。
青羽子恰好擡起眼,渾濁的瞳孔裡映着他的影子,竟比晨霧更冷。
老丹修嘴唇動了動,像是要說什麼,又緩緩垂下頭,枯樹枝般的手指摩挲着腰間青銅丹鼎。
東嶺三号靈脈到了。
這是片被挖空半座山的礦場,裸露的岩壁上還留着深淺不一的鑿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