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鐘撞破晨霧時,蘇淵站在演武場中央,望着高台上端坐在檀木椅中的李長風。
這位執法堂長老正用帕子擦拭玉扳指,指節泛着病态的白,像是浸在靈泉裡泡了十年的白骨。
“血靈陣殘片已毀,人證又全死于礦洞。”大長老撚着花白胡須,聲音像生鏽的齒輪。
“依門規,李長老暫停執法堂職務,接受三長老會調查。”
演武場的風掀起蘇淵的外門執事袍角。
他望着李長風嘴角那抹若有若無的笑——那不是驚慌,倒像是看孩童耍劍的戲虐。
“蘇執事可有異議?”掌門的聲音從主位傳來。
蘇淵喉間發苦。
昨夜他翻遍半塊陣紋殘片,玄珠在掌心燙出紅印,也隻解析出“血祭”二字。
此刻他望着李長風腰間晃動的玄鐵令牌,突然想起礦洞殺手靴底的毒——那是執法堂特供的“蝕骨散”。
“無異議。”他垂下眼,指甲掐進掌心。
李長風的靴底在青石闆上叩出輕響,經過他身側時,有若有若無的血腥氣鑽進鼻腔——和礦洞殺手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。
月上柳梢頭時,蘇淵蹲在靜室梁上。
窗紙被夜風吹得簌簌響,案頭那半塊陣紋殘片泛着幽光。
玄珠在他懷裡發燙,裂痕裡滲出的銀光映着他的臉。
“必須去執法堂密庫。”他摸着玄珠上的裂痕,想起老匠頭臨終前咳血的模樣。
“李長風敢在宗會上硬扛,必然藏着更要緊的東西。”
玄珠突然震動,像是回應他的決心。
他翻身落地,指尖劃過案頭的《機關要術》——這是葉輕塵昨日塞給他的,扉頁寫着“執法堂密庫,戊時三刻換防”。
子時三刻,執法堂後牆。
蘇淵貼着青磚牆,玄珠的“星影隐匿”讓他的身形淡成一道影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