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蹄鐵與青石闆相撞的脆響在暮色裡炸開,蘇淵坐在馬背上,後腰被橫刀抵着的觸感讓他脊背繃成線。
二十騎天機衛将他和鐵爐老匠夾在中間,玄色大氅被風卷起,露出腰間紫焰紋腰牌——那是大乾皇室直屬“天機衛”的标志,連各州刺史見了都得跪迎的狠角色。
“老匠頭?”蘇淵側頭,見老人攥着鞍鞯的指節發白,刻刀還卡在他指縫裡,刀刃上的血已經凝成暗紅。
方才在山巅,鐵守誠抱着他腿發抖時,他分明觸到老人掌心有塊凸起的老繭,形狀像極了某種古符。
此刻老人垂着頭,灰白的鬓角掃過粗糙的布衣,可喉結卻在不住滾動,像是有話要沖出口,又被什麼死死壓着。
玄珠在掌心發燙,蘇淵暗中運轉靈氣。
星髓空間裡,銀白紋路如活物般竄動,瞬間掃過最前那騎的腰牌——“天機衛副統領,鄭辰”,接着是腰間玉佩的暗紋,袖口金線繡的“乾”字,連對方靴底沾的泥都被解析出成分:
混着帝都西市的陶土,還有北郊靈田的腐殖質。
這說明鄭辰今日上午去過西市,正午前到過靈田,而靈田是皇室專屬,能随意出入的蘇淵瞳孔微縮。
“到了。”鄭辰突然勒住馬,刀鞘重重磕在蘇淵膝彎。
金銮殿的飛檐刺破暮色,朱紅門扉在數十盞宮燈映照下像浸了血。
蘇淵被押着跨過門檻時,龍涎香混着鐵鏽味沖進鼻腔——那是殿内百餘名官員身上的佩刀與朝服摩擦的氣味。
他餘光瞥見右側首位的紅袍官員,腰間玉牌刻着“禮部尚書”,眼尾細紋裡藏着笑,正是魏無涯。
“蘇淵,鐵守誠。”皇帝的聲音從龍椅上傳來,不怒自威,“朕聽說你在青岚礦場破過礦脈異變,又在藥廬治好了太醫院都搖頭的寒毒。”
他指節叩了叩禦案。
“北疆近日有異象,狼頭旗飄處,山崩地裂,連我大乾龍脈都在震顫。
你且說說,這是為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