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臣不敢起!”魏國公老淚縱橫,“無诏令,不經審,便屠人滿門!陛下,這與暴君何異?史書之上,會如何記載您啊!”
李徹看着他,眼神無波無瀾。
“魏公,朕問你,張恒當街強搶民女,按大炎律,該當何罪?”
魏國公一愣:“當街擄人,形同綁票,輕則流放,重則可斬。”
“那張家包庇行兇,縱子為惡,又當何罪?”
“同罪。”
“既然結果都是一個死,早一些,晚一些,又有什麼區别?”李徹反問。
“可可是法度!是程序!”魏國公激動道,“國之根本,在于法度!陛下今日可為民女殺張家,明日是否就能因一言不合,而殺朝臣?”
李徹笑了。
他站起身,走到魏國公面前,将他扶起。
“魏公,你錯了。”
“朕殺張家,不是為了那個民女。”
李徹的聲音很輕,卻像一柄重錘,敲在魏國公的心上。
“朕殺張家,也不是為了立威。”
他湊到魏國公耳邊,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:
“朕是在救他們。”
“救王承,救謝、崔、盧那三個蠢貨。”
“朕在告訴他們,這艘船,要沉了。”
“再不跳船,就隻能跟着朕,一起葬身魚腹。”
魏國公的身體,猛地一僵。
他擡起頭,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這位年輕的帝王。
那雙眼睛裡,沒有暴虐,沒有瘋狂。
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,冰冷的算計。
“陛下你”
“天快亮了。”李徹直起身,負手而立,望向窗外即将破曉的天空,“朕想,王太傅他們,應該也快到了。”
“朕,很想看看他們現在的表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