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,下了三天三夜。
像永無止境的哀悼。
幸存的蠻族潰兵,隻剩下不到兩萬人。他們像一群被狼群追趕了三天三晚的羊,麻木地在雪原上跋涉。
饑餓,寒冷,還有那如影随形的恐懼,早已将他們的銳氣消磨殆盡。
“嗚——”
遙遠的地平線上,再次傳來了大炎軍隊的号角聲。
不緊不慢,像死神的節拍,精準地敲在每個人崩潰的神經上。
“他又來了”一個年輕的蠻兵喃喃自語,嘴唇凍得發紫。
“閉嘴!”他身邊的百夫長,一個叫胡狼的男人,低聲呵斥。
可他自己的手,也在抖。
三天了。
那支黑色的魔鬼騎兵,從不靠近,也從不遠離。
他們就像草原上最有耐心的獵人,驅趕着獵物,欣賞着他們的絕望,耗盡他們最後一點體力。
一個踉跄,一名老兵從馬上摔了下來。
沒有人去扶他。
他掙紮着,想要爬起,最終卻隻是徒勞地在雪地裡刨了幾個坑,便一動不動了。
沒有人回頭。
麻木,比死亡更可怕。
胡狼身邊,那個年輕的蠻兵,終于崩潰了。
他勒住馬,通紅的眼睛看着胡狼。
“頭人,我們我們不跑了,好不好?”
“你說什麼?”
“投降吧!”年輕蠻兵的聲音帶上了哭腔,“我不想死了我想回家”
“回家?”胡狼慘笑一聲,“我們的家,已經被燒了。”
“那也比死在這鬼地方強!”另一個聲音響起,帶着絕望的嘶吼,“我們根本跑不掉!他們是在玩我們!”
“對!投降!”
“投降吧!”
絕望,像瘟疫一樣蔓延開來。
“夠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