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徹,就站在高台之下,萬軍之前。
玄甲,龍旗。
“念。”
李徹的聲音,不大,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。
陳敬德深吸一口氣,渾濁的老眼,掃過台下那一雙雙或疲憊,或茫然的眼睛。
“二十年前,永安七年,冬月初三。”
他的聲音,沙啞而沉重。
台下,許多雁門關的老兵,身體猛地一震。
這個日期,是他們一生的噩夢。
“雁門關,左翼三号烽燧,換防時間為子時三刻,守軍三百,其中新兵一百二十人”
陳敬德的聲音,開始顫抖。
“城牆北面,第三十七段,曾于二十年前修補,磚石不固,可為突破口”
“關内糧道,由西山大營轉運,逢單日行,守備軍五百,将領好酒”
一條條,一樁樁。
冰冷的文字,像一把把尖刀,捅進了所有雁門關老兵的心窩裡。
“不可能”一名斷臂的老兵喃喃自語,“三号烽燧老張就是死在那兒的”
“西山糧道!”另一名百夫長雙目赤紅,“我的五百個兄弟!全軍覆沒!他們說我是中了埋伏!說我指揮不當!”
“原來是這樣”
“是有人賣了我們!”
“是誰?!”
“是誰!!!”
壓抑的怒吼,開始在軍陣中蔓延,像即将噴發的火山。
陳敬德擡起頭,淚水,終于決堤。
他沒有再念下去。
他扔掉那張紙,用盡全身的力氣,嘶吼出聲:
“是顧家!”
“是那個四世三公,滿門忠烈的顧家!”
“是他們,通敵賣國!”
“轟——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