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主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。
“老四當然不答應。那天晚上，幾個村民堵在他家門口，說要救你脫離魔爪。老四二話不說，提着柴刀就沖了出去。”
九馗頓了頓：“他一個人，追着十幾個大人滿村子跑，硬是把他們全都趕走了。從那天起，整個村子的人都把老四當成了仇人。”
“可老四從不後悔。他頂着所有人的白眼和冷嘲熱諷，一個人把你拉扯大。村民們不賣給他糧食，他就去山裡挖野菜；沒人願意和他說話，他就自己一個人默默承受着所有的壓力。”
男主感覺胸口發悶，有什麼東西在心中翻騰着。
“直到老四死的那天，村民們還在說風涼話。說他終于得到報應了，說你這個禍害總算要沒人管了。”九馗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光，“可最過分的，還是那個瘋婆子。”
“老四下葬的時候，她竟然跑去擾棺，說要把老四挫骨揚灰，免得他變成鬼還來害人。”
男主整個人都顫抖起來：“她…她怎麼敢…”
“就是這一下，徹底激怒了老四的怨魂。他本來死時心中雖有不甘，但更多的是對你的牽挂。可瘋婆子這麼一鬧，他積壓多年的憤怒瞬間爆發了。”
“當天夜裡，老四就回來了。先是那個瘋婆子，然後是那些曾經傷害過他的村民，一個一個，全都沒能逃過他的報複。”
九馗走回到男主面前：“這就是因果循環。村民們的惡意造就了老四的怨恨，而老四的怨恨又反過來懲罰了他們。沒有誰是完全無辜的，也沒有誰是完全該死的。”
男主聽完這些，眼淚終于忍不住落了下來。他想起了那些模糊的記憶片段，想起了老四粗糙的大手，想起了那個總是默默為他承受一切的背影。
“老四…他沒有錯！”男主聲音顫抖着，“他隻是想保護我，他有什麼錯！”
“是的，他沒有錯。”九馗點點頭，“可是…”
“可是陰陽不兩立。”九馗的聲音中帶着無奈，“無論他當初的動機多麼純良，現在的他已經是厲鬼。我必須除掉他，這是我的職責。”
男主崩潰了：“為什麼！為什麼好人不能有好報！為什麼…”
“錯的不是老四，”九馗輕歎一聲，“錯的是這個世間的險惡。”
小鎮名叫青石鎮，位于縣城南三十裡，算是這一帶較為繁華的集鎮。青石闆鋪就的街道兩旁，店鋪林立，行人來往不絕。
九馗摸了摸空癟的荷包，臉色有些難看。連續幾日的趕路，身上僅有的幾個銅闆早已花光，此時肚子正咕咕直叫。
“師父，我餓了。”林小四抱着繡春刀，眼巴巴地看着路邊的包子攤。
“餓什麼餓，堂堂男子漢，餓點算什麼。”九馗嘴上訓斥，肚子卻也不争氣地叫了起來。
兩人在街上轉了一圈，最終在一家“老劉面館”前停下。店面不大，但飄出的面香讓人口水直流。
“師父，要不我們…”林小四咽了咽口水。
“走，進去。”九馗一咬牙，推門而入。
店内客人不多，老闆是個五十多歲的漢子，見有客人進來，熱情地招呼：“兩位客官，想吃點什麼？”
“來兩碗牛肉面，要大碗的。”九馗大手一揮，頗有豪客風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