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天夜裡，果然有十幾個人連夜逃跑了。張三早有準備，派出的人手将逃跑者盡數截殺在城外。
第二天一早，十幾顆人頭被挂在了幫派門口。
林墨看着那些血淋淋的人頭，心中湧起強烈的惡心感。這些人或許确實有異心，但他們的死卻是因為自己的名聲。
“怎麼，看着不舒服？”張三走到他身邊，“江湖就是這樣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。”
“但是…”
“但是什麼？動手的又不是你。”張三拍拍他的肩膀，“你隻是站在那裡而已，是他們自己心虛逃跑的。”
林墨想要反駁，但又覺得張三說得似乎也有道理。可心中的不安卻越來越強烈。
夜深人靜時，林墨躺在床上輾轉反側。那十幾顆人頭的模樣不斷在他腦中浮現，讓他無法入睡。
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了，卻陷入了可怕的噩夢。
夢中，他發現自己站在一片血紅色的大地上，四周都是殘肢斷臂。而在他的胸口，那條蛇形印記忽然活了過來，緩緩蠕動着從皮膚下鑽出。
蛇越來越大，最後化成了一條巨大的蟒蛇，張開血盆大口要将他吞噬。
最可怕的是，這條蟒蛇的臉竟然酷似九馗！
“師父！”林墨想要呼救，但卻發不出聲音。蟒蛇的身體緊緊纏繞着他，讓他無法呼吸。
“林墨…”蟒蛇用九馗的聲音說道，“你已經不是當初的你了…”
“不！”林墨拼命掙紮，“我沒有變！我沒有殺人！”
“那些人的死，都因你而起…”
林墨感到窒息般的痛苦，胸口仿佛要被撕裂。他想要解釋，想要為自己辯護，但蟒蛇的身體越纏越緊。
“師父，救我！”
“啊——”
林墨猛然驚醒，渾身冷汗淋漓。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氣，胸口的蛇形印記隐隐作痛。
外面傳來匆忙的腳步聲，辣椒推門而入：“怎麼了？我聽到你在喊。”
林墨看着關切的辣椒，心中的恐懼漸漸平息。但那個夢境卻如夢魇般揮之不去，特别是九馗那句話：“你已經不是當初的你了…”
“我…”林墨想要說什麼，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。
他忽然意識到，也許九馗的話是對的。從他踏進青龍幫的那一刻起，他就已經不可避免地卷入了這個血腥的世界。即使他從未親手殺過人，但那些死去的人确實因他而死。
這樣的自己，還是九馗的弟子嗎？
血腥味在空氣中凝固，如同一張看不見的網，将整個院落緊緊包裹。李雲澤跪在屍體堆中，雙手顫抖着摸過一張張熟悉卻已冰冷的面孔。
“大牛叔…小翠…二狗…”每一個名字從他唇間溢出，都如同千斤重擔壓在胸口。
花幫主站在不遠處，青色長衫被夜風吹得獵獵作響。她望着這個才十八歲的少年，心中五味雜陳。
“雲澤，人死不能複生，我們該走了。”她輕聲勸道。
李雲澤緩緩起身，轉過頭來時，那雙眼睛已不再是當初那個天真爛漫的少年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絕望和自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