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村長，你别胡思亂想了！”白事知客連忙阻止，“死者已逝，這隻是你的幻聽。”
“不對，我真的聽到了！”村長執意要開棺，“翠兒在叫爹爹，她還活着！”
其他村民也聽到了什麼，但想起白事知客的話，都以為是幻聽。加上唢呐聲太吵，大家也聽不太清楚。
“村長，你不要這樣！”村民們拉住了村長，“翠兒已經走了，你要節哀啊！”
村長掙紮着想要開棺，但被衆人死死拉住。他情急之下，竟然昏厥過去。
等村長醒來時，小翠已經被埋進了土裡。
就在當天夜裡，九馗偷偷來到墓地，将小翠的棺材挖了出來。打開棺蓋一看，他心如刀絞。
小翠的指甲縫裡有泥土，棺蓋内側有抓痕，顯然她在土裡掙紮過。她的臉上還有未幹的淚痕，眼睛微微睜着，仿佛在控訴什麼。
九馗檢查了小翠喝下的農藥瓶子，發現那隻是很少量的農藥兌了大量井水。這種濃度的農藥隻會讓人昏迷，根本不會緻命。
如果當時沒有急着下葬，如果有人仔細檢查，如果那個白事知客懂一些醫理，小翠完全可以救活。
但現在，一切都晚了。
九馗抱着小翠冰冷的屍體，在墓地裡坐了整整一夜。從那以後，他對那些不懂裝懂的白事知客深惡痛絕，每每遇到，都要挑出他們的毛病。
篝火漸漸熄滅，九馗的故事也講完了。林牧震驚地看着師父，這才明白為什麼師父今天的反應如此激烈。
“師父…”林牧想說些什麼，卻不知道該說什麼。
九馗站起身來，拍了拍身上的灰塵：“好了，時候不早了，早點休息吧。明天還要趕路。”
說完，他就鑽進了破廟的一角，背對着林牧躺下。但林牧知道，師父今夜肯定又睡不着了。
黃昏時分，師徒二人踏着泥濘的山路走入村莊。村子不大，房屋零散分布，炊煙袅袅升起，倒是一派安甯景象。
“找個地方歇腳吧。”林重扛着百命刀，腳步有些沉重。連日奔波，他已有些疲憊。
九馗指了指村頭那座破敗的小廟，“那裡倒是清淨。”
廟門半掩，門楣上的匾額早已模糊不清。推門而入，裡面供奉着一尊土地神像，神像面目慈祥，隻是香火斷絕已久，蛛網密布。
“将就一夜吧。”九馗在神像前點了支香，“山神土地，借宿一晚，多有打擾。”
林重放下背包，剛要鋪地就寝，忽然感到一陣陰寒襲來。不是那種自然的夜涼，而是帶着惡意的森冷。
“師父”
九馗臉色陡然嚴肅起來，這種表情林重還是第一次見到。平日裡總是一副玩世不恭模樣的老道，此刻眉頭緊鎖，眼中閃爍着前所未有的凝重。
轟隆——
天空中突然響起一聲悶雷，緊接着豆大的雨點砸了下來。雨勢來得極急，轉瞬間就成了傾盆大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