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黃老闆客氣了，”九馗背着手，“那我們就告辭了。”
“慢着，”黃老闆攔住他們，“天色已晚，兩位先生就在府中住一晚吧，明日我派人送您們回去。”
九馗看了看天色，确實已經不早了。
“那就叨擾了。”
黃老闆大喜，立刻安排下人為兩人準備客房。
夜深時分，林墨躺在軟綿綿的大床上，卻怎麼也睡不着。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，從被鎮民圍攻，到黃老闆救場，再到收服蟾蜍精，一切都像做夢一樣。
他想起師父那些規矩，心中有些困惑。既然出馬仙不能主動招攬生意，那他們怎麼維持生計？難道真的要靠那些紙錢過日子？
正想着，隔壁傳來師父的鼾聲。
林墨苦笑一聲，翻了個身，強迫自己入睡。明天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。
九馗收起刀，看着黃老闆驚魂未定的樣子，淡淡說道：“黃老闆，今晚的事别聲張。”
“九爺，您這是”黃老闆擦着額頭的冷汗。
“我們隻是遇鬼殺鬼，不是專門給人除鬼的。”九馗整理着刀鞘，“這是出馬仙的規矩，不要替我們招攬生意。”
黃老闆連連點頭：“明白明白，九爺的意思我懂。”
李鐵柱在一旁聽着，暗自記下這話。原來出馬仙還有這樣的規矩，不能主動攬活，隻能被動應對。
接下來的日子，兩人在鎮上過得很安穩。打更的工作已經熟練得不能再熟練，每天按時敲鑼，按時喊更，日子過得規律而平靜。
這天夜裡，李鐵柱正敲着鑼走過一戶人家，忽然聽到屋裡傳來女人的哭聲。他停下腳步，仔細聽了聽，不像是鬼哭，倒像是活人在哭。
“三更了，平安無事——”他照例喊了一嗓子。
屋裡的哭聲戛然而止，接着門“吱呀”一聲開了，探出一個婦人的腦袋：“更夫，你能不能小點聲？我家孩子剛睡着。”
李鐵柱有些尴尬：“大嫂，這是我的工作，不能不喊。”
“那你能不能換個詞？什麼平安無事的，聽着怪吓人的。”婦人抹着眼淚，“我家男人前些日子出門做買賣，到現在還沒回來，我心裡正慌着呢。”
李鐵柱想了想：“那我喊三更了，好夢連連？”
婦人破涕為笑：“這個好，這個好。”
從那以後，李鐵柱的更詞就變了花樣。路過哪家有新生兒，就喊“添丁進口，福氣滿門”；路過哪家有老人病着，就喊“身體健康，長命百歲”；路過哪家做生意的，就喊“财源廣進，生意興隆”。
九馗知道後，隻是搖頭笑笑：“你這哪是打更，分明是在當祝福先生。”
“師傅，這樣不好嗎？”李鐵柱撓撓頭。
“倒也不壞，隻是别的更夫要是學了你這套，隻怕要累死。”
鎮上的人漸漸習慣了李鐵柱的“個性化更詞”，每到夜裡聽到他的聲音，心裡都暖洋洋的。有時候李鐵柱記不住哪家什麼情況，就會鬧出笑話。
這天夜裡，他路過王鐵匠家，想起前幾天王鐵匠的老婆生了孩子，就大聲喊道：“四更了，母子平安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