剛才還嚷嚷着解恨的那些士兵們,過了沒多久,突然安靜下來。
大家夥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臉上的狂喜一點點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層死灰。
殺校尉?
殺官啊,這可是天大的罪過,按大齊的軍法,這是要掉腦袋的,而且很可能抓幾個出來,殺雞儆猴,把這事定成嘩變,那死的人就更多了。
他們想到了自己,想到了家人,想到了那些冰冷的軍法條文。
壓抑的低語聲開始蔓延。
“咱們怎麼辦?”
“出大事了,殺校尉啊。”
“這下可把天捅破了。”
“跑吧?隻能跑了?”
七嘴八舌的,大家心裡都亂成一團漿糊,想找出一條活路。
“跑,趁現在胡人還沒全上來,咱們往南跑,能跑出去一個算一個。”
“對,跑是條活路,與其留在軍營裡,等上面的人查下來,誰都活不了,不如跑出去,或許能躲起來,或許能投靠别的軍隊,總比在這等死強。”
大多數人心裡都是這個想法,殺校尉的罪,他們擔不起,留下來必死無疑。
跑雖然危險,雖然可能路上餓死渴死,或者被追兵抓到,但總有一線生機,能跑掉一個,就多活一個。
就在大家商量着怎麼跑的時候,受傷的老兵扶着自己的腿,一瘸一拐地走到人群旁邊的一塊石頭上坐下。
他的腿還流着血,剛才那支胡人的箭紮得不淺。
他看了看周圍那些年輕的臉,又看了看楊凡,歎了口氣。
“你們跑吧。”老兵的聲音有些沙啞,帶着一股子認命的味道。
“我這條腿,跑不動了。”他拍了拍自己的傷腿,苦笑着說。
“我留下來。”他看着那些想跑的士兵,“留下來斷後,給你們争取點時間。”
聽到老兵的話,不少人心裡‘咯噔’一下。
斷後?那不就是等死嗎?
看到他那條受傷的腿,又說不出勸他一起走的話,他們知道,老兵說的是實話,他确實跑不快,帶着他隻會拖累大家。
一股悲壯又絕望的氣氛彌漫開來。
有些士兵已經開始行動了,把身上沉重的铠甲、多餘的兵器往地上一扔,隻帶着水囊和幹糧,準備輕裝逃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