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瑾是怎麼離開清風樓的,他自己都有些記不清了。
他隻記得,自己全程,都保持着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。
直到坐上了那頂八擡大轎,轎簾落下的那一刻。
他臉上的笑容,才瞬間消失。
取而代之的,是陰沉得能擰出水來的猙獰。
回到皇宮,回到他那間富麗堂皇的居所。
他屏退了所有伺候的下人,關上了門。
然後。
他心中那股壓抑了一整個下午的滔天怒火,終于再也按捺不住了。
“哐當!”
他抓起桌上那個價值連城的前朝青花瓷瓶,狠狠地砸在了地上。
瓷瓶,碎成了一地。
但這還不夠。
“嘩啦!”
他一把将書案上所有的筆墨紙硯,全都掃到了地上。
“砰,砰,砰!”
他把他房間裡,那些平日裡最寶貴,最珍愛的陳設,一件一件地全都砸了個稀巴爛。
整個屋子,一片狼藉。
他氣喘籲籲地站在一片廢墟中間,胸口劇烈地起伏着。
屈辱。
無盡的屈辱。
他劉瑾自從當上這司禮監掌印,東廠提督以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