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采藥啊。”青楓周身煉氣流轉,築基一層的波動帶着新生期的虛浮,“總得賺回秘境門票錢吧?”
少女眉間霜意稍融,這細微變化讓青楓暗自警覺。兩人不過泛泛之交,這般真情流露實在反常。
“阿韻臨行前特意囑咐。”顔衣指尖凝出冰晶蓮花,“要我盯着你勤修苦練,如今總算能交差。”
青楓險些捏碎腰間玉符,這丫頭竟拿自己當任務指标。他故意晃了晃兩道黯淡符咒:“金丹級玉符價值三百靈石,出秘境記得結賬。”
“拿去。”顔衣抛來儲物袋叮當作響,五品丹修親傳弟子的豪闊顯露無疑,“當務之急是如何活着離開。”
“等。”青楓突然閉目感應地脈,雙手結出玄奧法印,“此處龍脈交彙,陰陽相濟,正合布設隐蹤大陣。”
顔衣斜倚石壁,看着少年将尋常材料嵌入特定方位。每當靈紋亮起,山洞存在感便弱化三分,最終竟與周圍山岩渾然一體。
冰魄般的眸子裡泛起漣漪,記憶中那個永遠蜷在樹蔭下酣睡的小男孩,此刻正以陣道宗師的手法改寫空間法則。
幼時阿韻在他臉上畫烏龜都喚不醒的懶蟲,何時修得這般通天手段?
罡風掠過山崖,顔衣指尖輕撫過袖口裂痕。
那道劍光劈開毒霧時的決然猶在眼前,她唇角勾起清淺弧度,忽而記起師尊丹爐前的話語,劍與丹原該是生死相托的羁絆。
她垂眸望向崖下布陣的身影。朱劍臨陣脫逃的狼狽與青楓逆風而上的劍影在識海中重疊,寒玉般的眸中掠過譏诮。
到底是血脈親疏有别,還是少女指尖忽而凝住霜花,驚覺自己竟将青楓與那宵小同列。
雲海彼端,青楓正以劍尖勾勒陣紋。
青衫在罡風中獵獵作響,指間靈光流轉如星子墜地。
若說劍術是刻入骨髓的本能,陣法便是他生存的铠甲。
自當年險些在睡夢中被人抹了脖子,他便參透了這世間真理,殺人劍要利,保命陣要精。
此刻他正将半數家底填入地脈。
幻霧陣掩去身形,困龍鎖纏住氣機,最後三枚玄鐵陣旗插入岩縫時,整座山崖都泛起幽藍微光。
這套改良自上古殘卷的陣法,便是元嬰修士親臨也要被困上半柱香。
「禦獸宗那幫莽夫」他看了眼腰間玉牌,想起宗門藏書閣裡堆成山的《萬劍穿心陣圖》,額角青筋突突直跳。那些把困陣稱作「花架子」的同門,怕是連陣眼和陣樞都分不清。
月輪西沉時,青楓将最後道靈紋拍入陣盤。他揉着發麻的腕骨鑽進洞府,青玉枕上殘留的暖意讓他滿足地喟歎。
天邊泛起的魚肚白裡,千月界入口的劍氣正與朝陽争輝,而他裹緊裘毯翻了個身,就讓那些劍瘋子去折騰吧,他要睡覺修煉。
天穹之上風雲驟變,萬丈劍芒如烈陽般刺眼,整座天劍峰在轟鳴中震顫。那道足以劈開星河的劍光斬落時,千月界山壁崩裂出蛛網般的裂痕,卻始終未現秘境入口。
“連絕天劍都破不開?”秦衡攥緊劍柄的手背青筋暴起。身旁幾位峰主同樣面色凝重,藥瑾長老的銀須都在微微發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