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徒兒惶恐,師尊待我恩同再造。”青楓垂首應道,心裡犯嘀咕:莫不是前日偷埋的搓衣闆被師娘發現了?
這回該不會要拿我當擋箭牌吧?
“這稱呼聽着硌耳朵。”秦衡劍眉緊蹙,目光在青楓身上來回掃視。往日聽對方喊“如師如父”尚覺熨帖,此刻卻似有銀針紮耳,怎麼聽着像在喊嶽父?
記憶突然閃回十五年前:五歲稚童捧着拜師茶,奶聲奶氣說出這四個字時,自己還當是童言無忌。
如今想來,這小子竟從開蒙時便對韻兒存了心思。
“阿爹又在擺威風?”秦月輕扯父親衣袖,将人拽回現實。
“這就算擺威風?”秦衡氣結,佩劍在鞘中嗡鳴震顫。
若依着往日脾性,早該祭出本命劍将這小子削成八十一瓣,如今不過冷臉相對,倒成了苛待?
“往常您早該摔茶盞了。”秦月歪頭打量父親,鬓間銀鈴随動作輕響,“莫不是修煉時岔了真氣?”
“還敢編排為父!”秦衡劍指猛叩桌案,檀木應聲裂開蛛網紋:
“倒是你,試煉歸來不先回峰述職,倒跑去落日峰堵聖宗弟子的山門,當年你師祖說我行事張狂,如今你這做派,倒襯得我當年像隻鹌鹑。”
“劍聖兩宗何時和睦過?”秦月指尖繞着青絲反問,“論起宿怨,咱們山門前那道裂天劍痕,還是聖宗大長老百年前劈的呢。”
“咳!”秦衡握拳抵唇,氣勢弱了三分。
“其實師祖當年許是打不過聖宗守山人?”青楓低頭摩挲茶盞,聲音細若蚊蚋。
“豎子敢爾!”秦衡拍案而起,腰間佩劍驟然出鞘三寸,寒光映得滿室生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