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台之上,外門大長老李玄真原本古井無波的面容上,第一次露出了明顯的動容。
他身後的幾名内門長老,亦是面面相觑,神情各異。
那圓臉長老撫着胡須,嘿嘿低笑:“有意思,當真有意思。這小子,藏得夠深啊。”
趙無咎眼中那抹驚怒之色一閃即逝,随即被壓了下去,他竟撫須微笑起來,仿佛在欣賞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。
“此子心性果決,殺伐淩厲,在修仙界,這可不是缺點。”
趙無咎的聲音出乎意料地溫和,聽不出絲毫敵意。
李玄真瞥了他一眼,沒有立刻說話,目光重新投向擂台上的洪玄,帶着審視。
“七号擂台,洪玄,勝!”
當值執事的聲音有些幹澀,打破了場中的甯靜。
洪玄肩頭的傷口仍在滲血,但他仿佛感覺不到疼痛,隻是平靜地整理了一下略顯淩亂的衣衫。
“洪玄,上前來。”李玄真的聲音不高,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。
洪玄身形微動,躍下擂台,在無數道複雜的注視下,一步步走向高台。
他能感覺到,數道飽含惡意的視線,如同毒蛇般鎖定着自己,其中便有來自觀戰台上趙承乾與蕭逸塵的。
“弟子洪玄,拜見大長老,各位長老。”洪玄立刻深深一揖,姿态謙恭至極。
“說說吧,方才究竟是怎麼回事。”李玄真淡淡問道,聲音中聽不出喜怒。
“回禀大長老,”
洪玄答道,語氣誠懇,“弟子上台之初,隻想穩中求勝。奈何同台師兄步步緊逼,弟子數次險死還生,不敢再有絲毫保留,隻得傾力一搏,驚擾了各位長老,弟子心中惶恐,甘願受罰。”
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,既點明了自己是被迫反擊,又将姿态放得極低,把皮球踢了回去。
“好一個傾力一搏!”
趙無咎竟撫掌輕笑:“大長老請看,此子不僅鬥法天賦過人,且進退有度,言辭懇切,是個難得的好苗子。
擂台比試,本就兇險,既上了台,便該有此覺悟。若因對手強勁便心生退意,我青雲宗的弟子,豈不成了笑話?”
李玄真深深地看了趙無咎一眼,又看了看台下神色恭敬的洪玄,心中念頭急轉。
他緩緩開口:“罷了。你既是自保,又展現出了遠超同階的鬥法之能,宗門向來不拘一格降人才。”
此言一出,趙無咎臉上的笑意更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