荒原的風,帶着血腥與焦土的氣息,刮過洪玄殘破的身軀。
他掙紮着,從碎石中坐起,每一次呼吸都牽扯着斷裂的骨骼與撕裂的髒腑,劇痛鑽心。
赤夜走了。
那位新晉的“師兄”,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洪玄低頭,看着掌心那枚血光萦繞的丹藥,以及那枚觸感冰涼的黑色玉簡。
他沒有絲毫遲疑,心念沉入丹田。
幽暗的萬化鼎滴溜溜一轉,鼎口傾瀉下一縷七彩霞光,将丹藥與玉簡籠罩。
霞光流轉之下,那枚療傷聖藥内部,一絲比發絲還要纖細百倍的黑氣被硬生生剝離出來,在霞光中扭曲掙紮,最終化為虛無。
玉簡之内,同樣有一道極其隐晦的神念烙印被照得無所遁形,随即被鼎光磨滅。
洪玄面無表情地将那枚恢複了純淨的丹藥扔進嘴裡。
丹藥入口即化,化作一股磅礴的生命暖流,沖刷着他幾近崩潰的四肢百骸。
焦黑的血肉在蠕動,斷裂的經脈在被強行接續。
随後,他拖着殘破的身軀,在荒原上瘋狂地變換着位置。
一連奔行了數十裡,确認沒有任何被追蹤的迹象後,他才尋了一處更深的岩縫,徹底隐匿起來。
他需要時間。
不是療傷,而是思考。
金烏道人、十份機緣、十隻蠱蟲。
自己,隻是其中之一。
而赤夜,是另一隻。
那位上古大能,根本不在乎誰生誰死,他隻要最後活下來的那一隻最強的蠱。
甚至,他樂于見到蠱蟲之間互相撕咬,互相吞噬。
與虎謀皮?不,他現在連上牌桌的資格都沒有。
他隻是桌上的一道菜,随時可能被猛虎,連皮帶骨地吞下去。
“師兄?”
洪玄低聲自語,聲音沙啞,帶着一股徹骨的冰冷。
他從儲物袋中取出一些療傷的靈草,用最原始的方法嚼碎了敷在傷口上,萬化鼎的力量在體内緩緩運轉,加速着藥力的吸收。
他那枚被赤夜賜下的丹藥,藥力太強,會讓他恢複得太快。
一個煉氣期弟子,在承受了築基之上修士的一擊後,能在短時間内恢複如初?這不合常理。
他必須保持在一個“重傷垂死,奇迹生還”的狀态。
這是他接下來唯一的護身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