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陳川,多謝道友成全之恩。”
他的聲音不再嘶啞,而是充滿了磁性,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,“若無道友出手點破迷津,又以無上妙法為我洗滌魂基,陳川今日即便功成,也隻會淪為他人嫁衣,永世不得翻身。此恩,陳川沒齒不忘。”
洪玄坦然地受了他這一禮,臉上那張刀疤臉看不出什麼表情,隻是淡淡地擺了擺手。
“交易而已,各取所需。”
他當然不會相信對方的鬼話。
沒齒不忘?怕不是沒齒都忘不了自己搶了他最大的機緣吧。
所謂的感恩,不過是因為現在實力不如人,又或者想從自己這裡套取更多情報的客套話罷了。
洪玄心中跟明鏡似的,嘴上卻渾不在意地說道:“你的魂基雖已穩固,但畢竟是以外力強行催谷而成,境界虛浮,日後還需花費大量水磨工夫,才能真正圓融如意。你那具肉身,也被煉屍秘法炮制過,想要更進一步,怕是得尋一門合适的煉體功法,重塑肉身根基了。”
他這番話,句句都說在點子上,聽起來像是提點,實則是在不動聲色地敲打——你現在看起來很強,但實際上外強中幹,根基不穩,在我面前,最好老實點!
陳川何等人物,立刻就聽出了弦外之音。
他心中一凜,對眼前這個刀疤臉修士的忌憚又加深了幾分,臉上卻是不動聲色,反而露出一絲苦笑:“道友慧眼如炬,陳川這點底細,在您面前确實無所遁形。日後修行,還望道友能不吝賜教一二。”
他這是在放低姿态,主動示弱。
洪玄見狀,也懶得再跟他打機鋒,話鋒一轉,直接問道:“你對那金烏道人,還知道多少?”
這才是他留下陳川的另一個目的。
聽到“金烏道人”四個字,陳川的眼中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恨意與忌憚。
“知道的不多。”
他沉吟片刻,整理了一下思緒,“我這份傳承,并非憑空得來。數年前,家族被獸潮覆滅,我瀕死之際,墜入一處地底裂縫,無意中發現了一位前輩魔修的坐化之地。
那位前輩道号‘萬魂’,從他留下的殘破魂簡中我才得知,他曾是金烏道人座下一位極受器重的候選者,距離真正的傳承僅一步之遙。
但他生性多疑,察覺到金烏道人視他們為鼎爐的真相後,便暗中開創了這門《萬魂歸一經》,試圖以萬千魂魄為薪柴,點燃自己的道火,反過來吞噬金烏傳承。
隻可惜,他還沒來得及動手,便被另一位候選者察覺,二人一場血戰,他被暗算重傷,逃回洞府,最終被金烏印記反噬,魂飛魄散,這才便宜了我這個将死之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