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将順理成章地繼承那片毒瘴絕地,那條毒火礦脈,以及一個地地道道的黑水島修士身份。
至于“李塵”這個惹眼的海外來客,自然可以順勢“暴斃”或“遠走高飛”,徹底消失。
換個馬甲,天高海闊。
“好大的手筆!”
擎蒼的聲音裡透出一股子驚歎。
“以《萬魂歸一經》吞其神魂,再以‘海市’神通模仿其存在,此法行的是魔道之舉,但确實是眼下最完美的破局之法。隻是,修士神魂記憶駁雜不堪,這麼做,極易污了自己的道心,尋常人根本不敢想。”
“神通是術,是正是邪,全看用它的人。”
洪玄心念微動,丹田氣海中,那尊古樸的萬化鼎輕輕一震。
一縷混沌氣垂落,如定海神針,瞬間讓他那激蕩的心神,重歸死寂。
“萬法萬物,入我鼎中,皆為資糧。有它鎮壓,縱使築基的神魂烙印,也翻不起半點浪花。”
碼頭邊,一間混雜着魚腥味的石屋裡。
鐵山将一整壇劣酒灌進喉嚨,酒水順着虬結的胡須淌下,他卻感覺不到半分灼熱,隻有一股從骨子裡透出的寒意。
“那娘們聽雨樓的秦岚,也是築基!”陰叟的聲音幹澀,渾濁的眼珠裡布滿了血絲,再無半分精明,隻剩下劫後餘生的驚悸。
他們兩個,在黑水島作威作福了數十年,自以為是這片爛泥塘裡的土皇帝。
直到今天,才發現自己不過是活在夾縫裡的蝼蟻。
“一個新來的刀疤臉,一個藏了幾十年的秦岚”鐵山将酒壇狠狠砸在地上,碎片四濺,“這黑水島,什麼時候成了築基真人的窩了?”
“她這是在遞刀子。”陰叟哆嗦着點燃一根煙杆,猛吸一口,試圖用辛辣的煙氣壓下心頭的恐懼,“她想讓那位新來的,去跟西山那個藥鬼拼命!”
鐵山一拳捶在石桌上。
“鹬蚌相争!她想當那個漁翁!我們我們算什麼?被魚蝦都算不上,就是那灘被踩來踩去的爛泥!”
“所以我們才要更小心。”陰叟吐出一口濃煙,煙霧缭繞中,他的眼神重新恢複了一絲陰沉,“那位新來的前輩,性子比藥鬼和秦岚,都更難測。我們現在是他的人,就得把屁股坐得穩穩的。他們鬥法,我們這些小鬼,看準了再動,動錯了,就是粉身碎骨!”
兩人對視一眼,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憂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