洪玄的腦海中浮現出那位掌門的臉。
“他如今,是我紅蓮魔教的一位護法。屠戮青雲宗,隻是他向我遞交的投名狀而已。”
說完這些,“赤夜”似乎也失了興緻。
“走吧,師弟。”
“北陸的水,比南海深得多。别死得太早,那樣就太無趣了。”
話音落下,他的身影化作黑金光屑,消散在風中。
海面上,隻剩下洪玄一人,躺在木闆上,随波濤起伏。
良久。
他緩緩坐起身,面無表情地看着北方。
紅蓮魔教,玄元真人,金烏道君的善惡兩面,天外的窺伺一張無形的大網,已将他籠罩。
他沒有憤怒,沒有絕望,隻有深入骨髓的平靜。
洪玄攤開手掌,那枚從龍宮寶庫裡得到,沾染了敖璃血脈詛咒本源的“血珊瑚”,正靜靜地躺在他掌心。
他凝視着這塊邪異的寶物,片刻之後,張開嘴,将其吞入腹中。
既然是棋子,在掀翻棋盤之前,首先要做的,就是讓自己變得更有用。
腥鹹的海水灌入喉嚨,帶着刺骨的涼意。
洪玄的身體像一塊破敗的朽木,随着波濤無力地起伏。
那枚被他吞入腹中的血珊瑚,此刻正在丹田氣海中興風作浪。
一股陰冷、惡毒,充滿了怨憎與不甘的詛咒之力,如同一條條扭動的毒蛇,瘋狂地撕咬着他的道胎。
然而,道胎之上,那枚新生的太陽烙印,卻自行散發出微弱卻霸道的熱量。
詛咒的陰寒與太陽的熾熱,在他體内形成了一個詭異的平衡。
每一次沖撞,都讓他的經脈承受着撕裂般的劇痛,但同時,那股來自敖璃血脈中的磅礴生機,又在頑強地修補着創傷。
痛苦,但死不了。
甚至,在這種毀滅與新生的循環中,他那瀕臨枯竭的法力,竟開始一絲一縷地重新凝聚。
洪玄任由身體漂流,将所有心神沉入體内,冷漠地觀察着這場發生于方寸之間的戰争。
不知過了多久,一股潮濕的土腥氣鑽入鼻腔。
他睜開眼,遠方的天際線下,出現了一條模糊的黑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