洪玄走出乾元殿時,背後彙聚的視線,或怨毒,或輕蔑,或幸災樂禍。
這些久居京城的大人物們,看待他的樣子,就像在看一個已經踏入墳墓的死人。
一個靠着告密和屠戮上位的酷吏,一個毫無根基的年輕人,被推到北境那個血肉磨坊當什麼督戰使。
這根本不是恩賞,而是流放,是借刀殺人。
他們仿佛已經看到了這位新晉的靖安君,在宗門修士的術法下化為飛灰的場景。
“靖安君,陛下有旨,讓咱家和何鎮撫使,為你送行。”
司禮監掌印曹正淳那不陰不陽的聲音在身側響起。
何川依舊是那副僵硬的面孔,跟在另一邊。
三人沉默地穿過長長的宮道。
直到宮門前,曹正淳才停下腳步,遞過來一個儲物袋。
“君上一路辛苦,這是宮裡的一點心意。裡面有三艘天工閣最新煉制的‘雲舟’,日行八千裡,還有一些丹藥符篆,聊表陛下愛護之情。”
他的臉上挂着和善的笑容,可那雙眼睛裡卻毫無溫度。
何川也拿出了一枚黑色的令牌。
“這是監察司的‘玄衛令’。憑此令,你可以調動潛伏在北境的一百名玄字号密探。他們會是你最得力的耳目與刀劍。”
洪玄接過兩樣東西,神念一掃,心中便有了數。
雲舟雖快,但其核心陣法卻與皇宮大内的一件法寶遙相呼應,無時無刻不在暴露他的位置。
那一百名玄字号密探,是耳目,是刀劍,更是懸在他頭頂的一百把達摩克利斯之劍。
皇帝的控制,無處不在。
“臣,謝陛下隆恩,謝曹公公,謝何大人。”
洪玄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感激,躬身行禮。
曹正淳滿意地點點頭,轉身離去。
何川卻多停留了片刻,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開口。
“北境三大宗門,天劍宗的劍,萬法門的法,禦獸山莊的獸,都不是鎮北軍那些凡夫俗子能抵擋的。你此去,不是為了赢。”
洪玄擡起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