魔犬們的本體是肌肉發達的細犬,看上去并不美觀,卻威風凜凜。
風淩尋一頭體型最接近普通獵犬的魔犬,扮作尋常的遊俠,沿着官道前行。
隻是,越是靠近平州腹地,風淩的心便越是下沉。
天山腳下,尚有正道宗門庇護,加上天山周圍的靈脈滋養,也能保證糧食有一定的收成,百姓雖苦,卻仍有生機。
可一入平州,景象便截然不同。
本該是沃野千裡的富庶之地,如今卻是田地荒蕪,十室九空。
官道上,成群結隊的流民衣衫褴褛,面黃肌瘦,眼神中隻剩下麻木與絕望。
偶爾有官府的兵丁經過,非但沒有赈濟,反而如狼似虎地搶奪流民身上最後一點口糧。
風淩不止一次看到,餓到極緻的父母,為了換取半塊發黴的餅子,将自己的孩子賣給不知來路的人販。
行至一處半山腰,遠處官道上傳來的馬蹄聲與喧嘩聲打斷了他的思緒。
風淩躍上一塊巨石,極目遠眺。
隻見一支數百人的隊伍正沿着官道緩緩行來。
他們盔甲鮮亮,兵器鋒利,卻軍容不整,隊列散亂,與其說是軍隊,不如說是一群武裝到牙齒的豪奴家丁。
隊伍中央,一面杏黃大旗迎風招展,上面一個鬥大的衛字,筆走龍蛇,張揚跋扈。
京城四大世家,鎮國公,衛家。
風淩的眼神冷了幾分。
隊伍的中間,是一架極盡奢華的車辇。
四匹神俊非凡、頭生獨角的異獸拖拽着金絲楠木打造的車廂,車簾是雲錦織就,随風擺動間,隐約可見車内一個斜躺着的身影。
那是一個約莫十七八歲的錦衣少年,面容俊秀,神态倨傲。
他斜倚在軟塌上,身旁有美貌侍女為他剝着晶瑩的葡萄,送入口中。
軍隊前方的将領将擋路的流民驅趕。
他對車外那些跪在路邊眼神充滿恐慌的流民視若無睹,仿佛他們隻是路邊的塵埃,連多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