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6章(第2頁)

張豐也是沉默,久久無言,沒有反駁。

他們可以救濟流民,可以用巧計繞開官府的禁令,但卻無法改變這個根深蒂固的現實。

有些人,生來就高人一等,可以肆意踐踏底層的尊嚴與生命。

“王侯将相,甯有種乎?”

一個平淡的聲音,突然響起,原本流民因為受驚瑟縮,有些嘈雜的城門外随着這句話出來,頓時一片寂靜。

張豐聽到這話也是猛地一震,擡眼望去,正看到風淩獨立于官道之上,面前是十數名騎着高頭大馬手舉馬鞭面目猙獰的世家子弟。

風淩身邊空無一人,卻好似有萬丈金光灑在他身上,這一刻,他在發光。

王侯将相,甯有種乎?

這話一出來,天師門的弟子,城門口上萬的流民,守衛城門的兵卒,甚至就連風淩面前的公子哥,全部都愣住了。

是啊,同樣是人,我們又憑什麼更高貴?我們又憑什麼更低賤?

可,千百年來,一向都是如此。

張豐從小在天師門長大,讀的是道法自然,修的是清心寡欲。

他一直以為,世間的秩序本該如此,有貴有賤,有高有低。

他能做的,隻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内,行一些善事,求一個心安。

可風淩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,好似在他心中投下了一顆石子,泛起微微漣漪。

所有受苦受難的底層人,他們為了能在這樣一個世道生存,強迫自己接受這個世界生來就存在的貴賤價值觀,甘心淪為底層,接受宿命的安排。

可是,憑什麼?

此處無聲勝有聲。

張豐看着那些錦衣華袍的公子哥,再看看眼前這些麻木而卑微的流民,腦海中竟然産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可怕念頭。

四周的所有流民和兵卒内心好像燃燒起了莫名的情緒,看向風淩的眼神中充滿了熱切,看向那些公子哥的眼神,逐漸變得狠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