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惠琴嫂子,”程飛轉過身,聲音溫和下來,“是我,程飛…以前常去你家找鐵嶺哥玩的。”
“程…程飛?”惠琴猛地擡起頭,淚眼朦胧地仔細辨認着眼前這張褪去了少年稚氣、變得棱角分明又英挺的臉龐。
“哎呀!真是大學生回來了!你看我這…都沒認出來!”她驚喜地叫出聲,下意識就想伸手去拉程飛,動作間,破碎的衣服又滑落幾分,露出更多晃眼的肌膚。
程飛心頭一跳,連忙移開視線。
眼前的女人,雖然經曆了驚吓和歲月的些許風霜,但眉眼間的俊俏輪廓絲毫未變,身段更是成熟豐腴,比記憶中那個穿紅嫁衣的新娘子,更多了幾分飽經人事的風韻。這半遮半掩的沖擊力,對一個血氣方的男人來說,實在有些難以招架。
惠琴也瞬間意識到自己的狼狽,臉頰“騰”得燒紅,羞赧地低下頭,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。
程飛快走兩步,打開随身的行李箱,麻利地翻出一件幹淨的白色棉質襯衫,遞了過去:“嫂子,先穿上這個擋擋。一會進村了,别讓人瞧見。”
“哎!謝謝兄弟!還是你想得周到…”惠琴感激地接過,她手忙腳亂地将寬大的襯衫套在身上,瞬間被一股年輕男子特有的清爽氣息包圍,臉上紅暈更深。
“嫂子,我先送你回家,免得那渾蛋再折回來。”程飛提議道。
“好…好…”惠琴攏緊了身上的襯衫,點點頭。兩人一前一後,沉默地走在暮色籠罩的村路上。襯衫的下擺蓋過惠琴的大腿,随着她的步伐輕輕晃動,反而勾勒出一種别樣的誘惑。
惠琴家在村頭,很快就到了。
低矮的土坯院牆,院子裡收拾得還算幹淨。她把程飛讓進堂屋,倒了碗白開水:“兄弟,你先坐,喝口水,我…我去換件衣裳。”聲音裡還帶着未散的驚悸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羞赧。
她快步走進裡屋。很快,裡面傳來窸窸窣窣換衣服的聲音。不多時,她又端着個水盆出來,盆裡泡着的正是程飛那件白襯衫。她也不言語,蹲在院子裡,就着微光,麻利地搓洗起來,動作熟練有力,仿佛要将剛才的驚吓和屈辱都揉進水裡。
洗好擰幹,她踮起腳尖,将濕漉漉的襯衫晾在院裡的麻繩上。
再出來時,惠琴換上了一身洗得發白的碎花棉布居家衣褲。寬松的衣物掩蓋不住她飽滿起伏的曲線,濕漉漉的鬓角貼在微紅的臉頰邊,眉眼間殘留着一絲脆弱,卻更添了幾分成熟女人獨有的韻味。她站在門口,昏黃的燈光從她身後透出來,勾勒出一個柔軟又豐腴的剪影。
程飛隻覺得口幹舌燥,端起水碗猛灌了幾口,視線卻有些無處安放。
“嫂子,那…我先回去了。”程飛放下碗,準備告辭。
孤男寡女,又是這般情景,他本能地覺得該避嫌。
“不行!”惠琴幾乎是脫口而出,聲音有點急。
看到程飛錯愕的眼神,她才意識到這話太突兀,臉上又是一熱,連忙解釋:“兄弟,你别誤會!嫂子的意思是…你爹媽那老房子,好幾年沒人住了,灰都積了老厚,咋能住人?你今晚就住嫂子這屋!東邊那間空着,我收拾收拾就能睡。等明兒天亮了,嫂子幫你把老屋拾掇出來,你再回去!”
程飛一愣,環顧這簡陋卻幹淨的農家小院,再想想自家那久無人煙、恐怕連門鎖都鏽死的祖屋,确實是個現實問題。今天若不是碰上惠琴,他大概隻能露宿了。
“那…就麻煩嫂子了。”程飛不再推辭。
惠琴臉上這才露出點真切的笑意:“麻煩啥!你救了嫂子,嫂子謝你還來不及呢!”她轉身進了廚房,很快傳來生火、淘米、切菜的聲響。
動作麻利,節奏分明。
程飛站在堂屋門口,看着廚房窗戶透出的暖黃燈光和裡面那個忙碌的身影。隔着窗紙,惠琴的身影影影綽綽,卻總能感覺到她的目光,時不時透過窗棂,飛快地在他身上掠過,帶着一種小心翼翼的打量和…說不清道不明的熱度。
不多時,幾樣簡單的家常小菜擺上了堂屋的小方桌:一盤清炒豆角,一碗腌蘿蔔幹,一碟煎得金黃的荷包蛋,還有一盆冒着熱氣的疙瘩湯。
惠琴又從裡屋櫃子深處,摸出一個蒙塵的玻璃酒瓶和兩個小酒盅。
“沒啥好菜,兄弟你将就吃點,算是…嫂子給你接個風。”惠琴給兩人都斟上酒。劣質白酒辛辣的氣味在小小的堂屋裡彌漫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