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程飛”她看着他,眼神裡充滿了深深的不安和歉疚,“自從在棠西再次遇見你,每一次困境,都是你在幫我項目、資金、建議我需要什麼,你總是适時地送到我面前,甚至在我最迷茫的時候,也隻有你能點醒我我都不敢想象,如果沒有你,我現在會是什麼樣子”她的聲音哽咽了,“你的心意我都明白可是我什麼都給不了你”
“姐!”程飛急切地打斷她,聲音帶着不容置疑堅毅和熨帖人心的溫和。
“你什麼都不用說!更不用想着給我什麼!”他直視着她的眼睛,目光清澈而坦誠,“難道你不明白嗎?我從來沒向你要過任何東西。你看我們這樣相處,不是挺好嗎?彼此關心,互相支撐,這本身就已經讓我很滿足了。”他試圖用輕松的語氣驅散她的負罪感。
“可是我總是覺得太虧欠你”杜芳菲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,自責如攀援纏繞的淩霄花,在心頭恣意生長。
“姐,姐我必須攔你一句”程飛的聲音放得更柔,帶着一絲不容置疑的寬慰,“你怎麼能這麼想呢?現在是什麼年代了?馬上千禧年了,你怎麼還是舊社會千金小姐報答窮書生的想法,非得以身相許啊?”程飛這時候又發揮了他樂觀而且善于用玩笑調節氣氛的優勢。
“去你的!誰要以身相許了!”杜芳菲被他逗得破涕為笑,臉上飛起兩朵紅雲,羞惱地嗔了他一眼,那份沉重的自責感似乎被沖淡了一些。
“這不就對了嘛!”程飛趁熱打鐵,臉上重新煥發出往日的神采,語氣也輕松起來,“你看,咱們這樣相處多好,不該有任何壓力。你是為人民服務的鎮長,我是你治下努力奔小康的小老百姓。隻要我擺正位置,不生非分之想,咱們這工作關系,不是挺自然、挺健康的嗎?”
他循循善誘地開導着她。
“那你”杜芳菲突然擡起頭,目光灼灼地逼視着他,聲音不大,卻清晰無比,“到底有沒有非分之想?”
程飛的眼神明顯慌亂起來,甚至有些手足無措:“别姐沒這個”面對眼前明豔不可方物、又帶着一絲脆弱的美人,說“沒有”是對這份心動最大的亵渎;可若說“有”,似乎又立刻陷入了兩人之間那無解的、令人心痛的死循環。
他深吸一口氣,強迫自己冷靜下來。
燭光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跳躍,他端起酒杯,抿了一口,似乎在組織語言。再開口時,聲音低沉而清晰,帶着一種前所未有的坦誠和力量,說出了一番足以讓杜芳菲銘記終生的話:
“姐,”他直視着她的眼睛,不躲不閃,“要說非分之想弟弟在大學時就有。在我心裡,你一直是女神一樣的存在,光芒萬丈,遙不可及。本以為畢業後,以為咱們也隻是在學校時校友之間淺薄的緣分。沒想到命運又把我們推到一起”他的嘴角牽起一絲溫柔又欣慰的笑意,“那一刻我心裡那點早就熄滅的小火苗,自然就死灰複燃了。”
他頓了頓,眼神變得更加深邃:“但是,姐,我們都是成年人了,對不對?成年人最大的責任,就是為自己的選擇和行為承擔後果。我程飛對你懷有非分之想,難道就一定要向你索要一個結果嗎?難道這份心動,就必須捆綁上你的未來嗎?”
這句話像一道閃電,擊中了杜芳菲。
她愣愣地看着他,幾乎是下意識地、帶着困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期盼反問:“不然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