辛苦?專業?他要的隻是這個嗎?
她為他熬紅了眼,調動了一切能調動的資源,承受着巨大的壓力,在刀尖上舞蹈,隻為護他周全。換來的,就是一句上司對下屬的、或者是合作方之間輕描淡寫的“辛苦了”?甚至連一絲多餘的溫度都沒有?
巨大的失落感和一種被徹底忽視的委屈,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沒。
她清晰地感覺到,程飛的目光在說完這句話後,就迅速地、不着痕迹地從她身上移開,轉向了董雨農,開始詢問基金會被調查期間積壓的工作情況。
他果然一直在躲着她。
這段時間以來,她不是沒有察覺。電話裡他公事公辦的語氣,qq聊天裡他越來越簡短的回複,幾次她試圖約他見面,都被他以各種工作繁忙的理由推脫。
她以為隻是他壓力太大,以為這次共同經曆的危機能拉近他們的距離。原來都是她的一廂情願。
曹姝華站在原地,周遭的喧鬧仿佛都隔了一層毛玻璃,變得模糊不清。
她看着程飛被衆人簇擁着走向他的辦公室,背影挺拔依舊,卻透着一種拒人千裡的冷漠。
那股熟悉的、令她着迷的深沉氣質,此刻卻像一道無形的牆,将她隔絕在外。
他安然歸來的喜悅,此刻在她心中隻剩下苦澀的餘燼。
她默默地吸了一口氣,挺直了背脊,将所有的情緒重新壓回心底深處。
那屬于法務總監的、堅硬的外殼再次包裹上來。她甚至還能對着旁邊關切地看向她的董雨農,擠出一個職業化的、無可挑剔的淡淡微笑:“秘書長,程總安全回來就好。我也該回西江了,那邊還有不少事要處理。”
她的聲音平穩,聽不出任何異樣。隻有她自己知道,心髒深處某個地方,有什麼東西,伴随着程飛那冷淡的一瞥和疏離的稱呼,正在無聲地碎裂、凍結。
獨自返回西江的時候,程飛沒有送别、也沒有電話,以前的親昵感蕩然無存,他的冷漠肉眼可見。
那場曾經熾熱、充滿征服與被征服快感的感情,難道真的已經走到了盡頭?連一絲挽回的可能都沒有了嗎?
這個念頭,讓她感到一陣刺骨的寒冷。
而程飛心裡自然清楚,他的冰冷、無情,他冷冰冰的商務口吻,對曹姝華是多麼大的傷害。
可是他已經沒辦法控制自己了,由他駕駛的情感的列車已經失控地駛向了另一個方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