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機貼着耳朵,程飛嘴角噙着笑,仿佛能看見電話那頭杜芳菲佯怒時微微鼓起的臉頰。“你可還沒求婚呢,誰是你老婆?”那嗔怪的聲音帶着電流般的酥麻感鑽進耳膜。
“求不求婚你都是我老婆,”程飛故意拖長了調子,耍起無賴,聲音裡浸滿了笃定和寵溺,“這輩子跑不了了,我算是賴上你了!哈哈”低沉的笑聲透過電波,帶着胸腔的共鳴。
“你這不是不講理嗎?無賴”杜芳菲的聲音裡繃不住的笑意洩露了她的口是心非。
兩人在電話裡你來我往地調笑了幾句,像兩隻互相舔舐毛發的貓,親昵自然。
末了,杜芳菲話鋒一轉,語氣裡的關切取代了剛才的你侬我侬:“政務中心這個項目,你可不能掉以輕心。省建工既然能直接找到郝書記,事情沒那麼簡單的。一個曹國華自然左右不了大局,就怕背後還有其他領導”她頓了頓,試探着問,“你看要不要我爸出面打個招呼?”
“不用!千萬别讓你爸知道!”程飛回答得斬釘截鐵,沒有絲毫猶豫,“老爺子這輩子腰杆挺得比誰都直,從沒看過别人臉色過日子。何況他一個堂堂市委常委,為了我這生意場上的事,去找一個縣委書記說情?太掉他的價了,咱别給他找不痛快。”他語氣放緩,帶着安撫人心的力量,“菲菲,相信我,這事我能搞定。”
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,随即傳來杜芳菲帶着笑意和釋然的輕歎:“嗯,聽你的。”
這份信任,沉甸甸的。
杜芳菲是在遞交辭呈、徹底斬斷體制内前程後,才真正将未來與程飛緊緊捆綁在一起的。當她把那份辭呈遞到郝東國書記案頭時,這位在棠西說一不二的老書記,震驚得眼鏡都滑到了鼻梁下。
“小杜!你這是胡鬧!”郝東國猛地站起身,指着辭呈的手指都在微微發顫。他痛心疾首,城關鎮委書記的位置虛位以待,他早已在心中為這位年輕有為、背景深厚的女鎮長鋪好了路。
白賓誠倒台留下的空缺,杜芳菲無論是能力還是背景,都是填補空缺的最佳人選。他甚至想好了如何力排衆議,扶她上位。這份辭呈,無異于在他精心布局的棋盤上,狠狠砸下了一顆亂局之子。
然而杜芳菲去意已決,眼神裡的堅定不容動搖。郝東國再三挽留,曉之以理動之以情,甚至暗示了那個即将屬于她的位置,最終也隻能化作一聲長長的歎息,無奈地在辭呈上簽了字。
後來,秘書小姜小心翼翼地暗示,杜鎮長辭職,多半與那位在棠西風生水起的年輕企業家程飛有關,兩人關系已定。
郝東國聞言,靠在寬大的皮椅上,苦笑着搖了搖頭。他知道,此事再無轉圜餘地了。同時,心底對程飛這個年輕人的評價,又悄然拔高了幾分——不隻是經商奇才,這人脈經營的手腕,簡直是羚羊挂角,無迹可尋。
與曹國華的關系熟絡已是讓他心生詫異,如今竟能赢得杜雨明千金的芳心,讓這位前途無量的女鎮長甘願放棄仕途此子絕非池中之物。
然而郝東國隻知其一不知其二。在美國學習的半年時間,才真正讓杜芳菲想清楚了自己未來的路,仕途,并不是她内心真正的追求,如果她想走這條路,憑她是杜雨明的女兒,她可以輕松獲得更多的升遷機會。
可是杜芳菲回想起這幾年從做郝東國的秘書開始,一步一步走上一鎮之長的位置,也算主政一方,并借由程飛的資金力量,取得了幾任鎮長都不曾做到的成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