廳堂深處,通往内院的珠簾被一隻顫抖的手猛地掀開。
一名須發皆白的老大夫,失魂落魄地走了出來,臉上滿是濃得化不開的挫敗與無力。
他腳步虛浮,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精氣神。
“柳老爺”
老大夫的聲音沙啞幹澀,對着一個焦急等候的中年男人,艱難地搖了搖頭。
這中年男人身穿暗紫色錦袍,面容儒雅,但此刻雙目赤紅,鬓角已見了風霜,正是柳家之主,柳承業。
“王神醫,連您也”
柳承業高大的身軀猛地一晃,最後一絲希望的火苗,似乎也在這一刻被無情地掐滅。
王神醫長歎一聲,滿臉苦澀。
“柳老爺,恕老夫無能為力。”
“小姐的寒髓症,已非人間藥石可醫。寒氣深入骨髓,逆沖心脈,五髒六腑的生機已如風中殘燭,随時都會熄滅。”
他頓了頓,眼神中帶着一絲不忍,卻還是說出了那句最殘忍的話。
“恕我直言還是準備後事吧。”
轟!
這句話如同一道晴天霹靂,狠狠劈在柳承業的頭頂。
他踉跄着後退兩步,靠在冰冷的柱子上才勉強站穩,這位在雲安城叱咤風雲的人物,此刻眼中的光芒徹底黯淡了下去。
大堂内,那二三十名雲安城名醫盡皆垂首,一片死寂。
“王神醫所言極是,柳老爺,節哀順變吧。”
“我等已經盡力了,奈何天不假年,小姐這病,乃是天妒紅顔,非戰之罪。”
“如今能做的,便是用幾味固本培元的溫藥吊着,讓小姐走得安詳一些。”
這些話語,一句句傳來,像一把把鈍刀,反複切割着柳承業的心。
準備後事?
走得安詳一些?
不!
他的女兒才十六歲!
柳承業猛地擡起頭,布滿血絲的雙眼掃過在場的所有大夫,那一張張熟悉而又無奈的臉,讓他心中湧起一股滔天的絕望。
難道偌大的雲安城,就真的沒有奇迹了嗎?
他不信!
他就不信,他散盡家财,就換不回女兒一條命!
“賞金加倍!”
柳承業用盡全身力氣嘶吼道:“白銀兩千兩!良田兩百畝!隻要能救小女,我柳承業傾家蕩産,在所不惜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