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松開手,走到桌案前,取過筆墨紙硯,手腕懸空,筆走龍蛇。
一串串藥名,自筆尖流淌而出,其中不乏一些極為罕見,甚至與傳統藥理相悖的藥材組合。
蘇輕雪通讀醫書,隻看了一眼,便蹙起了秀眉,那藥方上的幾味藥,分明是至陽至剛之物,與她這般陰寒體質,理應是水火不容。
“這方子”她忍不住開口。
葉玄沒有停筆,頭也不擡地說道:“尋常藥石,隻能為你續命,吊着一口氣。想要根除,便需行雷霆手段,以陽克陰,破而後立。”
他寫完最後一味藥,放下筆,将藥方遞給蘇輕雪。
“這上面的劑量,一錢不能多,一分不能少。三碗水煎成一碗,午時三刻,陽氣最盛之時服下。”
“服藥之後,你會如墜冰窟,繼而如卧火爐,痛苦難當。撐過去,你體内的沉疴,便能去七成。剩下的三成,需慢慢溫養。”
他的語氣平靜,卻詳細解釋了每一個步驟和可能出現的反應。
蘇輕雪握着那張尚有墨香的藥方,指尖微微用力。
她從葉玄的話語中,感受到了一種絕對的自信。
這不是安慰,也不是嘗試,而是一個确定的結果。
“多謝殿下。”她将藥方鄭重收好。
“風雲天方才來過了。”葉玄話鋒一轉,将晚宴的事情說了出來。
“鎮北王府設宴,一來是慶賀王妃痊愈,安撫人心。二來,也是一場鴻門宴。”
蘇輕雪冰雪聰明,立刻就領會了其中的深意。
“為了城中剩下的那些世家?”
“對。”葉玄點頭,“孫、王、李三家倒了,空出了巨大的利益,也留下了巨大的恐懼。今晚的宴會,就是鎮北王給他們劃下的一道線,順者昌,逆者亡。”
他看着蘇輕雪,繼續說道:“這種場合,少不了文人雅士的助興。那些世家子弟,不敢動武,便會以文會友,相互試探,也試探我們。”
“我如今的身份,隻是個略懂醫術的江湖郎中,于詩詞歌賦一道,并不擅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