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深沉,康家老宅的書房内,燈火通明。
名貴的紫檀木書桌後,康友年身着一襲質地柔軟的真絲睡袍,正低眉批閱着文件。
他神情專注,面色肅穆,從始至終都沒有去關注夜靈門那邊的局勢,仿佛這場足以震動濱海高層的血腥風暴,不過是拂過庭院的一縷微風。
面前,一名身穿黑色勁裝的下屬單膝跪在冰冷的地闆上,右拳重重捶擊左胸。
聲音沉穩道:“老闆,現場已清理完畢,沒有留下任何痕迹。”
康友年沒有立刻擡頭,筆尖依舊在文件上流淌,隻是淡淡地“嗯”了一聲,直到簽完最後一個字,方才緩緩放下鋼筆,擡起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,問道:“東西,找到了嗎?”
他的聲音平穩溫和,卻蘊含着一種令人心悸的威嚴。
下屬的頭垂得更低了,不敢與之對視:“回老闆,我們搜遍了羅泉的所有堂口和住所,都沒有找到貨物。”
“羅泉已死,所有線索中斷那東西,恐怕短時間内,難以尋獲。”
“繼續找。”康友年并未動怒,他是一個習慣将情緒掩藏在理智之下的男人:“沒有它,林家永遠無法臣服。”
“是!”
短暫的沉默後,康友年再度開口,仿佛在問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:“夜靈門那邊,如何了?”
“有關您和練明嬌接觸的所有痕迹,均已清除。其餘現場保持原樣,我們不敢做得太過,以免引起警方不必要的注意。”下屬心思缜密地回應。
“做的不錯。”康友年滿意地點了點頭,淡淡揮手:“下去吧。”
待下屬的身影消失在門後,康友年緩緩起身,踱步至巨大的落地窗前,負手而立,眺望着眼前這座如同深宮囚籠般的龐大院落。
打記事起,他就已經住在這座宅子裡,至今已整整四十年。
世人皆尊稱他為康家二爺,手握重權,一人之下,萬人之上。可又有誰知道,他才是那個本該掌控康家之人?
“快了就快了”
他對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,低聲呢喃:“蓉兒,再等等我。很快我就會讓他們所有人,下去給你賠罪。”
回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,康友年負于身後的雙手不自覺地攥緊成拳,手臂上青筋暴起,如同盤虬的怒龍。
那張長年累月保持着古井無波的蒼顔,終于流露出一絲深可見骨的恨意!
淩晨三點,安和寨。
從羅泉會所的保險箱取出手提箱,秦風悄無聲息地摸回了自己那間破舊的小屋。
寨子裡萬籁俱寂,隻有幾隻野貓被他的動靜驚擾,從牆頭或角落裡發出一兩聲壓抑的喵嗚,随即又隐入黑暗。
兩天未歸,他家門前的台階上,又多了兩枚用玻璃紙包好的棒棒糖。其中一枚的糖棍上,還仔細地卷了一圈信紙。
秦風俯身,小心翼翼地将它們撿起,這才走進屋内。
在昏黃的燈光下,他随手将手提箱放在桌上,然後珍而重之地展開了那張小小的信紙。
紙上,是幾行歪七扭八的鉛筆字,筆鋒稚嫩,力道卻很重,幾乎要劃破紙背。可以想見,書寫者當時是何等的認真與專注。
“大哥哥,你好呀。我是小柔,因為我還不怎麼會寫字,所以這是安姐姐幫我寫的哦。雖然安姐姐隻比我大兩歲,但是她可厲害啦,認識好多好多的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