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九年臘月,黑江省團結村的這場雪下得邪性。
狂野的北風裹着冰雪,穿過蒼茫幽邃的大興嶺森林,席卷了一切。
陳志遠蜷在林場窩棚裡,肚子癟得能摸到後面的脊梁骨。他已經三天沒吃上一口正經糧食,腿腫得發亮,手指一按一個坑。
薄薄的被褥根本擋不住寒氣,正瑟瑟發抖間,木頭門被慌亂的推開。
一個顫抖的聲音響起:“志遠,你快去看看,你哥怕是不成了。”
陳志遠點上馬燈,擡頭一看就驚呆了。
是結拜大哥張鐵柱的老婆,自己的嫂子白雅琴。
此刻白雅琴披着件補丁摞補丁的小棉襖,裡面隻有一件海軍藍小背心,雪膩的肌膚大片露在外面。
下面也沒穿棉褲,隻有一件白市布短襯褲,俏生生的雙腿都凍得發紅了。
而且腿上,胸口上面,還帶着被指甲抓過的紅痕。
被陳志遠看的滿臉暈紅,白雅琴嬌嗔:“志遠,你看什麼啊,趕緊的,你大哥真要不行了。”
支邊青年下鄉的白雅琴,有着山裡女人沒有的嬌嫩肌膚,以及那好聽的江南口音。
陳志遠已回過神來,抓起髒兮兮的破被子,裹住了白雅琴。
一邊往外走一邊問:“嫂子,你身上怎麼被抓傷了?”
白雅琴臉色愈發羞紅:“你大哥病成那樣,忽然回光返照來了勁,拉着我就要,就要那個我怕他受不了當場死了,沒答應,結果就給我抓傷了。”
陳志遠恍然,也很理解陳鐵柱的心思。
白雅琴是團結村最俊的支邊女孩,還是城裡大小姐,隻是因為被鐵柱救過命,才被迫嫁給他當媳婦。
可惜為了救雅琴,張鐵柱也受了重傷,一輩子老光棍守着個如花似玉的老婆,卻隻能躺在床上幹看。
任憑誰,臨死前也想開開葷啊。
走到隔壁窩棚,就看到張鐵柱躺在草垛床上,兩眼閉着,隻有一口氣了。
拭了拭他的脈搏,陳志遠歎息一聲:“大哥,我是志遠,您還有什麼話要留下?”
張鐵柱一下就睜開眼,仿佛又有了力氣。
他咕哝着:“讓,讓雅琴來至少給,給我老張家留個種。”
說完還要脫褲子,但擡起的手剛落到褲腰帶上,人就咽了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