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氏家主沒有直接回答。
“李隆基昏聩,寵信楊國忠那等閹豎之流,我等尚能容忍,因為他離不開我們。可這個李璘”
“他不一樣。你看他麾下那些将領,項羽、白起、韓信哪一個是易與之輩?他手裡握着刀,這把刀太快,太鋒利,會把我們這些礙事的老骨頭,一根一根地剔掉。”
“絕不能讓他得逞!”
範陽盧氏的家主猛地一拍桌子,低吼道,“我五姓七望,同氣連枝數百年,豈能讓一個黃口小兒騎在頭上!他不是要入主太極殿嗎?好!就讓他進!一個孤家寡人,坐在那張龍椅上,難道還能憑空變出錢糧,變出治理天下的官吏不成?”
鄭闡眼神一亮:“盧公的意思是不合作?”
“何止不合作!”
崔氏家主眼中寒光一閃,聲音壓得極低,如同毒蛇吐信:“他大軍入城,糧草消耗巨大。斷他的糧!他要穩定朝局,任命官吏,我們就讓各地的子弟門生,集體告病!他要收稅,就讓地方豪強把糧倉藏起來,讓他的府庫空空如也!他不是有百萬大軍嗎?我倒要看看,他拿什麼來養活這百萬張嘴!”
“此計甚妙!”
“釜底抽薪!”
“讓他知道,這天下,究竟是誰說了算!”
陰暗的房間裡,權謀算計李璘。
他們已經看到,那個不可一世的年輕藩王,在空蕩蕩的皇宮裡,面對着堆積如山的軍務和空空如也的國庫,最終隻能低頭,向他們這些世家大族乞求的場景。
年年歲歲如此。
王朝,不過是氏族的玩物。
皇帝,不過是氏族的傀儡。
承天門城樓之上。
李璘負手而立,玄色為底,金線繡龍的十二章紋衮服。
玄色的深邃,如同無盡的星空與深淵,金色的龍紋在其上遊走,随時要掙脫束縛,吞天噬地。
曾經嬴政的玄鳥皇帝袍!
他的目光平靜地掃過下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