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若是不肯,那你對我們來說,也就失去了最後的價值。”
崔仲淹的眼中,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機,“一個沒有價值的太子,留着又有什麼用呢?或許,你的三弟,建甯王李倓,會比你更有膽識一些。”
李亨渾身一震,如墜冰窟。
他聽懂了崔仲淹話裡的威脅。
如果他不合作,他不但會死在李璘手裡,更有可能,會先一步“意外”死在這些曾經的“盟友”手裡。
然後,他們會轉而去扶持更有野心的皇子。
他猛地擡頭,看向眼前這三個人。
他們的臉上,再也沒有絲毫的溫情和恭敬,隻剩下冰冷的算計和赤裸裸的逼迫。
在他們眼裡,他李亨,根本不是什麼太子殿下,隻是一個可以用來交易、可以随時替換的棋子。
前有惡狼,後有猛虎。
他,已經無路可退。
悲涼和絕望,瞬間将李亨淹沒。
他張了張嘴,卻發不出任何聲音,最終,兩行屈辱的淚水,順着他蠟黃的臉頰,無聲地滑落。
範陽,安祿山的帥帳之内。
帳外,朔風如刀,卷起漫天沙塵,吹得巨大的纛旗獵獵作響,發出沉悶的嗚咽。
帳内,數盆炭火燒得通紅,将空氣炙烤得幹燥而壓抑,卻驅不散那深入骨髓的寒意。
安祿山,這個身形肥碩如山的男人,此刻正一動不動地趴在一副巨大的沙盤前。
他的手指,停留在代表着長安的那個小木塊上,久久沒有移動。
他那雙平日裡總是眯縫着、閃爍着精明與貪婪光芒的小眼睛,此刻卻罕見地流露出一絲煩躁與不安。
自範陽起兵,以“清君側,誅國賊李璘”為名,一路勢如破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