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景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:“李相,此話何意?國庫空虛,自有朝廷稅賦補充。我等世家,曆來依律納稅,分毫未敢拖欠,此事與我等何幹?”
“王兄莫急,莫急。”李林甫擺了擺手,笑容依舊和煦,“王兄誤會了。陛下并非是說諸位拖欠稅款。”
他頓了頓,目光變得銳利了些許,緩緩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。
“陛下說的是,範陽用兵在即,軍費浩繁。然,此戰,非為陛下,亦非為李氏江山,乃是為我大唐,為我華夏禦敵于國門之外。”
“安祿山狼子野心,人盡皆知。一旦其勢大,引異族入關,屆時北疆糜爛,生靈塗炭。覆巢之下,安有完卵?”
“陛下說,國家興亡,匹夫有責。諸位皆是國之棟梁,累世公卿,當為天下表率。”
李林甫說到這裡,停了下來,端起茶杯,輕輕抿了一口。
暖閣内,死的寂靜。
所有人的臉色,都變得無比難看。
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,圖窮匕見!
這哪裡是來問好,分明就是來逼捐的!
而且還扣上了一頂“為國為民”的大帽子,讓他們連拒絕的理由都找不到!
“無恥!”王景在心中怒罵。
鄭修文的三角眼裡,寒光一閃而過。
他們五姓七望,富可敵國。這誰都知道。
但錢,是他們的命根子!
讓他們出錢,比殺了他們還難受!
更何況,他們從心底裡就認定了李璘此戰必敗,現在讓他們出錢,那不是肉包子打狗,有去無回嗎?
“李相,”
崔志安緩緩開口,聲音低沉,“朝廷出兵,自有國庫開銷。我等世家,雖有些許薄産,但族人衆多,開支亦是巨大,實在有心無力啊。”
他這話,說得極為巧妙。
既是哭窮,也是一種婉拒。
“哦?是嗎?”李林甫放下茶杯,臉上笑容不減,隻是那笑容裡,多了冰冷的寒意,“崔公這話,老夫可不敢就這麼回報陛下。”
他從袖中,慢悠悠地掏出了一卷黃色的綢布。
聖旨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