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天寶三載,盧氏旁支子弟盧渙,時任範陽司馬,與時任平盧節度使安祿山結為異姓兄弟。盧氏為其提供錢糧,助其招兵買馬,收買人心。據不完全統計,自天寶三載至天寶十四載,範陽盧氏,共計資助安祿山黃金二十七萬兩,白銀一百一十萬兩,糧食五十萬石”
李璘坐在龍椅上,面無表情地看着下方那個磕頭如搗蒜的身影,眼神裡沒有絲毫的憐憫。
殺雞,儆猴。
今日,他殺的,是範陽盧氏這隻雞。
而殿中這些戰戰兢兢的猴子們,想必,也該看明白了。
李璘的目光,如同鷹隼,緩緩掃過殿下每一個瑟瑟發抖的身影。
他沒有叫停,就那麼冷漠地看着盧奕用自己的額頭,一次又一次地撞擊着冰冷堅硬的金磚。
那一聲聲悶響,像是重錘,敲在每個世家官員的心尖上。
血,順着盧奕的額頭淌下,染紅了他的官服,也染紅了那片光潔的地面。
腥氣,在莊嚴肅穆的太極殿中,若有似無地彌散開來。
沒人敢出聲,沒人敢求情,甚至沒人敢擡頭去看龍椅上那個男人的表情。
他們隻是低着頭,死死盯着自己的朝靴,那上面有什麼絕世的書畫。
可顫抖的雙手,汗濕的後背,卻出賣了他們内心的恐懼。
這,已經不是敲打了。
這是屠刀。
一把懸在所有世家頭頂的,冰冷、鋒利的屠刀。
皇帝,想用範陽盧氏的血,來告訴他們所有人,時代,變了。
終于,當盧奕的動作越來越慢,聲音越來越微弱,幾乎要昏死過去時,李璘才慢悠悠地擡了擡手。
“拖下去。”
他的聲音很輕,沒有波瀾,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立刻有兩名金甲衛士上前,像拖死狗一樣,将已經人事不省的盧奕拖出了太極殿。
地面上,隻留下一道刺眼的,蜿蜒的血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