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面容白淨的年輕士子,端着酒杯,神秘兮兮地說道。
“哦?王兄有何高見?莫非是得了什麼内幕消息?”
旁邊的同伴立刻湊了過來,滿臉好奇。
那王姓士子呷了一口酒,壓低了聲音:“内幕談不上,隻是聽聞,陛下對往屆科舉,隻重經義辭藻,頗有微詞。他曾言,朕要的,是能治國安邦的宰輔,不是舞文弄墨的腐儒!”
此言一出,滿座皆驚。
一個稍顯年長的士子皺起了眉頭:“這若不考經義,那考什麼?我等十年寒窗,皓首窮經,難道都白費了?”
他的語氣裡,帶着恐慌。
“李兄此言差矣!”
最初說話的王姓士子搖了搖手指,眼神發亮,“我看,這才是天大的機遇!你想想,五姓七望為何能盤踞朝堂?不就是靠着家學淵源,壟斷了經義的解釋權嗎?如今陛下聖明,要打破這陳規,我等寒門子弟,豈不是有了出頭之日?”
他越說越激動,站起身來,指着窗外繁華的長安:“諸位請看!這萬國來朝的盛景,這商賈雲集的富庶,若無經世濟民之才,如何能守住這份基業?陛下要的,恐怕是策論!是能解決實際問題的真學問!”
“策論?”
“不錯!譬如,如何管理這日益增多的胡商?如何制定關稅,既能充盈國庫,又不至于扼殺商業?再比如,西域新拓之地,如何駐兵屯田,長治久安?這些,可都是書本裡找不到答案的!”
一番話,說得在座的士子們有的面露沉思,有的雙眼放光,一條全新的通天大道,在他們面前豁然展開。
他們議論的中心,那個高踞于九天之上的年輕帝王,此刻正用同樣的目光,審視着他的帝國。
他的視線越過喧鬧的街市,投向了鴻胪寺的方向。
那裡,更加熱鬧。
新羅國的使團剛剛抵達,隊伍綿延了半裡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