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詩中的豪言壯語,此刻聽來,是何等的諷刺。
他輸了,輸得一敗塗地。
龍椅之上,李璘冷漠地看着階下那個失魂落魄的白色身影,嘴角浮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。
李白啊李白,你的才華,朕承認。
但你的狂傲,朕,不容!
這大唐,是朕的大唐!
這天下,是朕的天下!
朕要用的,是能為朕開疆拓土、鞏固江山的刀,而不是一壇隻會吟風弄月、牢騷滿腹的酒!
就讓你這詩仙,繼續在江湖上醉生夢死吧。
朝堂,不是你該來的地方。
龍椅上的冷酷褪去,李璘站起身,拂袖而去,仿佛階下那個崩潰的詩人隻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。
他走到殿門口,腳步稍頓,頭也未回,聲音平淡卻帶着不容置喙的威嚴。
“忠王。”
隊列中的李亨身體猛地一顫,幾乎是本能地沖出隊列,跪伏在地,額頭緊貼冰冷的金磚。
他的聲音卑微到了塵埃裡:“臣在。”
“這些新科進士,朕心甚喜。犒賞之事,就交由你來操辦。莫要失了朝廷的體面。”
“臣遵旨。”
李亨的頭埋得更低,肩膀在寬大的王袍下微微抖動。
這是何等的羞辱。
讓他這個昔日的太子,去犒賞一群踩着舊日規矩上位的新貴,其中更有那個奪走他一切的罪魁禍首——郭子儀。
李璘再沒有多說一個字,徑直邁出了太極殿的門檻,将身後那場悲喜劇徹底抛下。
皇宮的甬道幽深寂靜,驅散了朝堂上的喧嚣。
李璘的步伐不疾不徐,緊繃的面容也松弛下來。
剛剛坐上那個位置,每時每刻都在繃緊的弓弦上行走,即便大權在握,也絲毫不敢懈怠。
正思忖着,兩道身影從月亮門後轉了出來,衣袂飄飄,宛若神仙中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