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璘将一杯烈酒一飲而盡,辛辣的液體從喉嚨一路燒到胃裡,那灼痛感,反倒讓他覺得無比清醒。
玉真姑姑天真的笑臉,張良娣那張溫婉卻疏離的面孔,還有那些畫卷上千嬌百媚的陌生女人
一幕幕在他腦中翻滾,剪不斷,理還亂。
他逃了出來,甩開所有侍衛,一頭紮進了這人聲鼎沸的酒樓。
“一個人喝悶酒,可不是永王的做派。”
一個熟悉又帶着幾分戲谑的聲音在對面響起。
李璘甚至沒擡眼,就知道來人是誰。
除了他,這長安城裡,沒人敢用這種口氣跟自己說話。
李白大馬金刀地在他對面坐下,毫不客氣地提起桌上的酒壺,給自己滿上一大碗,仰頭便灌下去半碗。
“嗝”
他打了個響亮的酒嗝,抹了抹嘴角的酒漬,一雙醉眼朦胧的眸子直勾勾盯着李璘,“陛下,當皇帝的滋味如何?是不是連酒都喝不痛快了?”
李璘沒理會他的調侃,又給自己倒滿一杯,聲音嘶啞:“你來做什麼?”
“來看你啊。”
李白又喝了一口,嘿嘿一笑,“順便問問,我那治理州府的官兒,什麼時候還給我?還是說,陛下打算給我個更大的官當當?”
“你中了進士,可以去翰林院編修。”
李璘聞言,終于擡起了頭。
“你不用我治國?你為什麼不用我?翰林院去做什麼,給你歌功頌德?”
他看着眼前這個才華驚天卻放浪形骸的男人,突然低低笑了起來,笑聲裡充滿了壓抑不住的煩躁和說不清的苦澀。
“你問我為什麼不用你?”
他聽到了天大的笑話,反問了一句。
李白眉毛一挑,靠在椅背上,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。
李璘伸出手指,重重點了點桌面,酒杯裡的酒水都晃了出來:“你整天就知道喝酒!喝得酩酊大醉,醉卧長安街頭!我用你做什麼?讓你在朝堂之上耍酒瘋,給我背誦你的《将進酒》嗎?喝酒誤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