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駕辚辚,碾過宮城清冷的石闆路。
将酒樓的喧嚣與李白的落寞一并抛在身後。
夜風灌入車窗,帶着長安初秋的涼意,吹得李璘酒意稍醒,頭腦卻愈發沉重。
與李白那一番推心置腹。
“你想當官,你寫出治國之道出來”
他喃喃自語,話語被風吹散。
這話說得何其決絕,何其傷人。
可他又能如何?
他親手斬斷了這份情誼,就像園丁修剪掉一枝過于瘋長的旁枝,隻為了整棵樹能筆直向上,長成他想要的樣子。
君王,本就是孤家寡人。
車駕在寝宮外停穩,内侍掀開簾子,恭敬地候在一旁。
李璘踩着腳凳下車,宮燈的光暈将他的影子拉得極長,孤寂而沉默。
他揮退了随行的内侍,獨自一人推開寝宮沉重的殿門。
殿内沒有像往常一樣隻留一盞昏黃的壁燈,而是燭火通明,暖意融融。
空氣中彌漫着一股他從未聞過的香氣,不是宮中慣用的龍涎香或沉水香,而是一種清甜的、帶着水汽的芬芳,雨後江南的栀子花混着淡淡的桂花香。
他的目光掃過,落在了殿中央。
那裡,立着一個身影。
那是個女子,身着一襲煙霞色的羅裙,裙擺曳地,如一朵靜靜綻放的睡蓮。
她身形纖細,腰肢不盈一握,風一吹就要倒下,卻又透着一股子江南水鄉獨有的柔韌。
烏黑的長發松松挽成一個堕馬髻,斜插一根碧玉簪,幾縷發絲垂在雪白的頸側,更添幾分慵懶的媚态。
聽到開門聲,女子緩緩轉過身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