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無頭的騎士就這麼不緊不慢地騎着馬,在朱雀大街正中央前行。
馬蹄每一次落下,地面上似乎都凝結起一層薄薄的白霜。
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,讓一些年輕的不良人手心開始冒汗。
袁天罡卻依舊紋絲不動,面具下的雙眼閃爍着冷酷的光芒,在欣賞一出精心編排的戲劇。
“裝神弄鬼。”
他從牙縫裡擠出四個字,右手輕輕擡起。
與朱雀大街的死寂不同,位于平康坊深處的一座豪奢宅邸内,卻是燈火通明,氣氛壓抑到了極點。
此地是清河崔氏在長安的别院,今夜,五姓七望在朝中為官的幾位核心人物,正秘密聚集于此。
紫檀木的桌案上,價值千金的夜光杯裡盛着西域進貢的葡萄美酒,但沒有一個人有心思去品嘗。
“砰!”
博陵崔氏的家主,當朝的禮部侍郎崔毅,猛地将酒杯砸在地上,猩紅的酒液濺得到處都是。
“什麼狗屁的無頭将軍!這他媽就是那個小畜生搞出來的鬼把戲!”
崔毅雙目赤紅,華貴的絲綢官袍被他自己抓得滿是褶皺,哪還有半點世家大族的儀态。
“崔兄,慎言!慎言啊!”
坐在他對面的太原王氏族人,戶部員外郎王維,吓得連忙起身,緊張地朝門口望了望,壓低聲音道,“隔牆有耳,你想讓我們都跟着你掉腦袋嗎?”
“掉腦袋?老子現在就怕腦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自己掉了!”
崔毅氣得渾身發抖,指着外面,聲音卻不由自主地放低了,“你們都聽說了吧?那鬼東西,專挑官員府邸門前過!昨夜,禦史中丞張大人家的大門,被那鬼東西用長槊劃了一道深溝!今天張中丞上朝,腿肚子都在打哆嗦!”
“我也聽說了”
範陽盧氏的一名官員臉色慘白,端起茶杯的手都在抖,“據說據說那鬼東西還在張府門前停留了許久,在在辨認什麼”
此言一出,廳堂内的空氣瞬間凝固了。
所有人的腦海中,都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個可怕的念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