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官員們為了活命,毫不猶豫地将身邊的女人推了出去,恨不得将所有的罪責都安在她們頭上。
女冠們吓得瑟瑟發抖,縮在角落裡,哭泣聲都不敢太大。
李璘的腳步,停在了大殿中央。
他的目光,冷得像冰,緩緩掃過眼前這幅醜陋的畫卷。
他看到了吏部侍郎,那個掌管天下官員升遷的重臣,此刻正光着屁股,拼命想把官袍往身上套。
他看到了戶部尚書,那個掌管大唐錢糧的财神爺,臉上還留着一個鮮紅的唇印,正涕淚橫流地賭咒發誓。
他還看到了幾個熟悉的面孔,都是平日裡在朝堂上慷慨陳詞,痛斥朝政弊病,一副憂國憂民模樣的“忠臣”。
好啊
真好啊
國庫空虛,邊關吃緊,黃河泛濫,流民遍地。
而他倚仗的這些棟梁之臣,卻在這裡,用着民脂民膏,行着豬狗不如之事!
太平公主若泉下有知,看到自己一心向道的清修之地,變成了這副藏污納垢的淫窟,會不會氣得再活過來?
李璘的胸中,有一座火山正在醞釀。
那岩漿,是滔天的怒火,足以将眼前的一切都焚燒殆盡。
但他沒有動。
甚至連聲音都沒有發出。
他就那麼靜靜地站着,如同一尊來自九幽地府的審判之神,冷漠地注視着腳下這些卑微蠕動的蛆蟲。
他的沉默,比任何雷霆震怒都更加可怕。
空氣壓抑得幾乎要凝固成實質,那些求饒的官員們漸漸感到了不對勁。
他們擡起頭,偷眼望向那位年輕的帝王。
他們隻看到了一雙眼睛。
一雙在頭盔陰影下,燃燒着黑色火焰的眼睛。
那裡面沒有憤怒,沒有鄙夷,隻有一片虛無的、純粹的殺意。
那不是在看一群犯了錯的臣子,而是在看一群已經死了的牲畜。